“那个病痨?说一句喘三喘,他就是有那个心,怕也没那个力气。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的,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有过什么奇遇?”
他言词恳切、神情可怜,叫人有些不忍心。
但是释然却明白得很,这都是些假象。
跟这位老人家斗心智,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
只要有机会,就想套她的话。这也许不是好奇,而纯粹就是一种习惯。
名利场中混久了,没事儿找事儿,什么事儿都要拐上九曲十八个弯去斟酌、去权衡。
为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大概,这就叫‘璞玉天成’?也许真的魂魄出了问题呢。也许撞了那一下,开了窍?也许像庄周那样,做了个梦,悟道了?”
张先生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为他的学生,张先生此举可是大大地不守规矩哦。”
“若是什么难言之隐就算了。”张先生为没有得偿所愿而愤愤不平,“老头子没有挖墙脚的嗜好。等哪天属于你的知己出现了,留着说给他听吧。但愿他会相信。说吧,你想学什么?”
释然反问:“你想教什么?”
“随你点。琴棋书画?”女孩子,学点这个,陶冶情操,也不错。
释然笑而不语。
“弓马骑射?”
已经在学了,射杀的猎物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张先生沉重地点点头:“好,很好。”
“农耕商贾?”
释然斜睨他,意态桀骜:“你觉得我很差劲吗?”
张先生碰了一鼻子灰,颇有几分灰溜溜地摸摸胡子,终于道出了心里的惊疑:“那就——做学问吧?教会了你,后头你想传给谁,随便你。”
释然笑了,这回事真的笑了,如释重负。
这句话,她等的太久。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终究是辛苦的。即使是坐拥良田百顷、一呼百应,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地主。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学而优则仕,这是天下所有男儿的志向。
远不说,就说大舅吧。出口成章又如何?一个“匠户”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辈子无缘官场。不光这一世,倘若有儿孙,也是世世代代都无法逾越律法那条鸿沟的。
各司其命、安分守己。
身为农户之后,倒是有读书的权利。就这一点优势,就足够让那些生来就被剥夺了仕进资格的人羡慕嫉妒恨死。
这是机会,而她,一向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用的机会。
第94回
女子不能科考,对吧?可是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相夫教子不是说煮饭洗衣裳这么简单,贤妻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