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身上不是分文都无。
那张存折里,数目不多,但也不少。
够她赔给他了。
沈律言收回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继续说了下去:“你别想过河拆桥。”
江稚笑都笑不出:“我过河拆桥?我只是受不了了。”
她是真的无法忍受下去。
她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发胀,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你说我利用你,我是花了一些你的钱,但你没有利用我吗?你没有从我这里得到过任何的好处吗?”
“你把我送到手术台上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也在翻脸?!”
“你看着那个人要把我推下悬崖的时候,是不是无动于衷?!”
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是也听见了的。
从海里被救回来之后,她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哭着睡醒,又满脸泪的睡过去。
“你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你不爱我这个前提。”
“好,我理解,我真的理解。”
“现在我也不爱你,我要离婚,怎么就换不来你的理解?”
她的声音,只有在说起前面几句时有一些情绪起伏。
随后就越来越淡。
淡得什么都不剩下了。
江稚和沈律言相逢的时间不对,相爱的时间也不对。
她对他的爱,来的太早。
他对她的喜欢,又姗姗来迟。
江稚也不是没有为她和沈律言努力过的,她不是真的就那么豁达的放弃了的。
她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江岁宁和沈律言的开端,来自那场绑架案。
她以为他们那场轰轰烈烈叫人羡慕的恋爱,和大多数校园恋情差不多。
尽管她对他念念不忘,但也依然愿意祝他幸福。
直到那天,她看见自己丢失的那个独眼怪挂在江岁宁的书包,听见她和沈律言开玩笑一样说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才发觉事情不对。
江稚到现在都不清楚,十七岁的沈律言,最开始爱的到底是谁?
当她鼓足勇气,重新站在沈律言面前,结结巴巴做了个自我介绍,简单的六个字:
“你好。”
“我叫江稚。”
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低着头,带着哭腔哽咽的、磕绊的把话说出了出口:“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帮过你…被绑的时候我们两个…”
许多话才开了头,换来了少年厌恶的眼神。
好像认定了她是个无耻的窃贼。
那一眼,就够江稚溃不成军。
她没有办法了啊。
沈律言那个时候爱的就不是她了。
沈律言身边的朋友已经认出了她,小声嘀嘀咕咕:“这不是什么都喜欢模仿你女朋友的那个人吗?”
她在他们心里已经是个卑劣滑稽的模仿者。
什么都晚了。
怎么说都是骗子。
她像个小丑被评头论足。
江岁宁知道她身上每一处伤,又从沈律言那里知道了很多细节。
江岁宁的谎言,几乎毫无破绽。
爱情并没有站在十七岁的沈律言和江稚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