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费了许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翻出来,赶紧就又发了过去。
沈律言这次反而迟迟没有点开,他揉了揉眉心,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好像看了也没有用,当初的诊断结果不会改变。
他记得很清楚,医生劝过,往后她想要在怀上孩子,是很困难的事。
沈律言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闭上酸胀的眼睛,脑子里的神经好像跟着在痛,他现在宁愿江稚当初一声不吭的走了。
他那时候说的话,冷酷无情。
每个字,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幼稚的念头。
现在,他自己也成了个那个幼稚的人。
以为用孩子就能挽救一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忽然间,男人紧握成拳的手用力砸在桌面,锋利的一角划破了皮肤,血缓缓流了出来,顺着掌心的脉络,淌满了手掌。
沈律言没有处理伤口,等到结痂,鲜血也渐渐止住。
只是他的手掌看起来有些骇人。
过了会儿,沈律言去洗手间擦干了手上的血迹,这一条新鲜的疤痕,看起来还是很明显。
沈律言想起母亲的话,感情会变,她迟早有一天会爱上别人的。哪有人一辈子都只喜欢一个人呢。
他无法想象,也不能接受。
夜里,江稚被沈律言的怀抱热得快要受不了。
他好像一直都没睡,台灯透着微弱的光线,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问:“江稚,离婚之后,你是不是会和别人谈恋爱?”
江稚很庆幸他还记得两人的合约马上要到期了。
她想了想:“会的吧。”
也许以后遇到的人,她无法像曾经那样爱着沈律言一样的爱他。
但是还是会想要奔赴下一场的热恋。
江稚很困,回完这几个字,就又睡着了。
江北山这几天不断的在见律师,每次见到律师一直在追问,“我女儿怎么说?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律师只会和他说实话:“抱歉,我没有联系上你的女儿。”
江北山不敢相信他的女儿竟然就不管他了,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整个人苍老了不止十岁,“我的妻子呢?也不管我了吗?!”
律师沉默。
江北山气得差点晕倒,隔着透明的玻璃板,他的情绪明显开始失控,用力的捶打玻璃板,“她敢不管我?!她竟然敢…什么都不管!?她以为她能撇清关系吗?当年可是她叫我找人杀的人!”
律师见多了这种夫妻互撕的场面,见怪不怪。
江北山好像还不能接受自己被妻女抛弃了的事实,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阴狠,“你告诉她,我死了也会拉她下水,她别想干干净净脱身!”
律师问:“江先生,您有证据吗?”
江北山愣了愣,证据…证据…
口头上的教唆能有什么证据?
这都是颜瑶在他这里吹得枕头风。
律师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叹了叹气:“颜瑶女士已经暂时接替了您在公司的职位,现在正忙,我约了她几次,她都说没空见我。”
“还有您的女儿。”
“貌似是不想再被媒体打扰,已经代替您先在社交媒体上对公众道歉了。”
道歉意味着帮他认罪。
全家都推出他一个人来当这个替死鬼。
“不…不…这不可能。”
“不会…不会的。”
他和颜瑶是年少夫妻,青梅竹马的初恋啊。
他那时候就是为了她,才狠下心对傅家的人下了手。
颜瑶怎么能在他落难的时候,立刻就接手了他的产业,还毫不犹豫把他推出来送死?
律师接着说起正事:“江先生放心,案子开庭之后,我会为您争取最轻的量刑。”
坐牢,是他后半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