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乔西·威尔斯吗?认识哭包吗?知道他会来吗?
——你白粉上瘾了,逼眼儿。你要是屁眼人就更好了。
——我才没上瘾,我只想吸一条。就一条。哭包会来的,等他来了,就会给我吸一条。
——白粉上瘾。
——跟哭包说一声——
——这儿没有叫哭包的。
——他会来的,等他来了,他会告诉你谁能来这儿谁不能。这是他的屋子!你走着瞧。走着瞧。
——屋子?你看见这儿有屋子?
灌木丛。没有木墙,没有地板,没有窗户,只有灌木丛。躺在地上,一棵树,挂着罗望子和蝙蝠。土里有罗望子。草地上有罗望子,一颗接一颗,罗望子啊罗望子啊罗望子啊碎盘子啊百事瓶啊洋娃娃头啊草地啊杂草啊铁皮围栏。一个院子,一户人家的院子。我才发现我躺在一户人家院子的草地上,就听见有人尖叫。她尖叫个没完,我能看见她是谁。
——你不能回这儿来。
——什么意思?可我回来了啊。
我寻找木墙、石块、钉子和干血,但这里不是那个窝棚,甚至不在屋里,这女人是和我生活的那女人,我叫不出她的名字。我说是我。
——疯子,滚出我家院子!
但我不是疯子。我是和你生活的男人,就好像你是妈咪我是爹地。这时我发现我不记得她的长相,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知道我在她家里。我家。红色的屋子,史密瑟森巷,从路口数第四栋,有室内的厨房,附近大多数人家没有,只能在室外做饭。
——但我也住在这儿啊,男人。
——男人?我没有男人。我男人死了。对我来说死了。快出去。
她说够了,捡起石块。第一块没打中,第二块也没打中,但第三块打中我的脊背中央。
——哇,你他妈干什么?
——滚出我他妈的院子!强奸!强奸!强奸犯在我家里!上帝啊,我下面要被蹂躏了!强奸犯!
要是说有什么是罗爸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忍的,那就是强奸犯了。杀十个女人都不如强奸一个的罪孽大。和我生活的女人用石块砸我,我向左跑向右跑,活像一只壁虎。她又尖叫,太阳像探照灯似的照着我。看见他了。太阳派魔鬼追我,就像他派魔鬼追加略人犹大。
滚出去,她说,我转身看见她抬起胳膊,又要扔一块石头。我直勾勾地看她,不眨眼。她丢下石块,跑进小卧室,我和她曾在那里弄得那么湿,她不得不把床垫拖出去晾晒。围栏的另一边,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们,但我知道他们来了。我从围栏向外看,见到乔西·威尔斯带着三个我见过的人。一个是托尼·帕瓦罗蒂,另外两个我不知道名字。我想喊那他妈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偷钱的狗贼根本不在歌手家。但我还没喊是我,就听见远处响起啪啪啪,然后铁皮围栏上砰砰砰,最后一砰擦着我右耳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向外看,让乔西·威尔斯知道是我,不是什么强奸犯,但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边跑边开枪。四颗子弹打穿围栏,两颗嗖嗖飞过我。我转身跑向屋后,跳过围栏,但落地之处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不是马路,而是沟渠,深得像是直通地狱。我止不住坠落。我想学着斯塔斯基或哈奇就地翻滚,但右膝先着地,重重地撞在地面上。没时间喊啊啊啊啊了。向左跑带我深入哥本哈根城,向右跑带我去下城区。
下城区街道上的公共汽车没时间等人。太阳升得很高,只能照到建筑物的顶端。比我小的孩子盯着成摞报纸跑过。歌手遇刺!经纪人生命垂危!丽塔接受治疗后返回家中!
耶神活着。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