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不知道这是不是卢世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拔出刀来,茫然地去厨房洗净了军刀和手。大楼里一片黑暗,他不敢久留,摸着黑下了楼。
十二年来的一切历历在目,那黑暗和绝望都历历在目,尖刀划破喉咙的刺响,黑暗之中的阴冷笑声,它们从未远去。
他这才发现,原来罗晓宁的笑声,在某个地方,是与他记忆中的冷笑有所相似的。
那并不是他所以为的,一见如故。
他回到家,换了衣服,不知为什么,又晃了出去。
家是梁峰的家,容不下他这个沾了血的孽子。
他不知道应该要往哪里去,好像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想找些活人气,于是看到网吧,就进去了。
网吧很多空位。
他走到一个娃娃脸的男孩身边,那男孩一直在偷看他。
梁旭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只是觉得,这个男孩的笑容,有点像罗晓宁。
“他儿子打死了我爸爸,见面的时候他何等轻松!张口就说赔我二百万——我生父生母一家三口,我养父无辜枉死,这一切二百万就算了吗?藏污纳垢是他,包庇凶犯是他,虐待晓宁也是他!他知道我是谁,他有什么资格活着站在我面前!”
房灵枢已经渐渐听不清梁旭愤怒的声音,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有什么东西滴在他脸上。
“对不起灵枢。”是梁旭含泪含怒的声音:“我的手沾了人命,不配做你的朋友。就请你带话给晓宁,他不欠我,我也不欠他,往后一辈子,让他好好活着!”
第34章骑士
邹凯文这头挂掉电话,那头所有人都猛然起立——他们跪了半天,又兼冻饿,突然暴起,撞头腿软的都笑起来。
没法不笑,虽然大家不太明白邹凯文的意思,但见他和房正军两人眉来眼去,都知道这事已经有眉目了,房灵枢的状态又这样好,听上去几乎没受任何折磨。
心是暂时放下来了。
大家都对邹先生另眼相看——倒不是因为他是美国特工,只是同行之间,自然有一份同行的敬重。车上已经有人下去其他车子,奔走相告:“小房没死!都过来这边!小房活着!”
大家不顾夜雨,全都冒雨聚拢来房正军的车边。
时间紧迫,邹凯文只做简单说明:“我们在电话里交换了一下信息,现在灵枢知道我就在山脚,并且他明确告知我,他所在的位置,无法看见骊山天文台。他和我合作骗了梁,假称金川案真凶人在灞桥区东风苑某栋。也就是说,现在梁一定会往灞桥突围。”
房正军听他这样一说,也才解过意思来,看一眼地图,他忖度道:“洪庆山至灞桥,虽然路线很多,但根据灵灵所说的情况,他们应当已经翻越了洪庆山主峰,也就是穿到了山南地区。”
房正军推断,骊山天文台在北,此时房灵枢在山南,中间隔着一道高峰,因此才会看不到天文台的圆形包。
邹凯文思索片刻:“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梁在山北的西侧,另一种可能如房先生所说,是在山南——这两个地方都隔着主峰,同样无法看到天文台。”他接着补充:“如果梁是去了山南,那他应当原本就是打算从灞桥突围,那里地势较缓,没必要一直等到现在。所以我推测梁应当是在山北,他原本打算去蓝田县,但去蓝田需要翻山过悬道,所以他在等雨停。”
“两套方案同时进行。”房正军道:“无论山南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