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柴钧的心不由得慌了一下,但还是在心底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家人。
等庄子的门打开后,柴钧一把抓住要出来的门房,问他们关于自己爹娘和妹妹的事情,还说有人见到他的家人上了来这个庄子的马车。
两个门房听到后,只是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读过几年书的柴钧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一下子就从两个门房那惋惜和可怜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想到听这两个门房说的后门运出去,荒山野岭,柴钧也没有多停留,转身就去庄子后门处。
但来晚一步,人已经走了。
柴钧顺着路上留下的痕迹,一路找到荒郊野岭那边,在把半山坡处看到三具用席子包着的尸体。
当打开席子后,柴钧看到等了一夜未归的爹娘和妹妹。
三人死不瞑目。
柴父被打得鼻青脸肿,脖子上有手印,是被人活生生给掐死的。
而柴母和柴小鱼都是被凌辱致死,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柴钧悲痛万分,想要带家人的尸体去报官,但还没等离开,就被庄子的人发现。
柴父三人为了保护柴钧,就隐瞒了柴钧的存在,结果现在被庄子的主人发现柴家还有活人。
担心会出事,庄子主人就想让人过来灭口。
柴钧知道凭借自己双手是杀不了任何一个人,万分无奈之下选择丢弃家人的尸体逃亡,最后被逼到悬崖边。
为了有报仇的机会,柴钧选择跳崖,但幸运的是悬崖底下是一条河,他被河下游的一户好人家给救了。
因为伤势过重,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床走路。
等他回到镇子,找到庄子这边,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而荒郊野岭那边只有破碎的布料能看出他的家人在那里出现过。
经过伪装调查,他得知那庄子的主人就是卢富贵,是京城的商人,有点名气。
所以从那之后,他就为了复仇而活……
说到这里,柴钧抹了一把眼泪,双眼视线模糊,眼泪止不住地流,每一声都夹着道不明的悲悯:
“温小姐,你知道吗……当时我回去后,不仅找不到卢富贵那狗玩意,甚至连我父母和妹妹的尸骨都找不到!
“荒郊野岭,野狼出没,我的家人……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啊!
“可是我明知道仇人是谁,却没有手刃仇人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在玩弄不少清白姑娘后,还心安理得的娶妻生子!
“我恨啊!我好恨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是我却抵不过家缠万贯的他!
“之后,他的儿子出生了,妻妾成群……可是凭什么啊,我爹娘我妹妹都是好人,我们都是好人,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磨难?为什么祸害能过得这么好?这世道真的不公啊……”
闻言,温秋彤眨了眨因为酸涩的眼睛,微微抬头,将眼泪收回去,轻叹道:“是啊,祸害遗千年,世道就是这样不公。”
柴钧像是没听到她的这几句话,狠狠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换了身份进入卢家,就算是被欺辱,我也忍了,然后从打杂的家丁一步步爬到管家的位置,为的就是要让他卢富贵以后断子绝孙!”
听闻此言,温秋彤忽然想起查来的消息说卢富贵的儿子卢超是冬天玩水后发烧,之后烧坏脑子变成傻子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卢超变成傻子,也是你做的?”
“对!”
柴钧没有犹豫地说道,又哭又笑,眼神狠厉,
“我爹娘和妹妹死得这么惨,凭什么卢富贵就能过得好呢?所以啊,我在冬天的时候,用零食诱惑卢超,带着卢超去水池边。最后趁着没人注意,将卢超给推入水中,然后死死摁住,直到他昏迷!”
温秋彤同情地看了一眼柴钧,“之后呢?”
“之后啊,我就退离水池,然后捧着账本,装作要去库房的样子经过那里,看了一会儿才大喊少爷怎么在水池里……那些找卢超的下人走来了,看到昏迷在水中的卢超,就带上来,他们为了活命,就说是卢超自己想去玩水的……哈哈哈,真可笑啊,没有一个人是忠心的……这也是卢富贵活该!”
话音落下,柴钧吐了一口唾沫,眼里满是嫌弃和怨恨。
温秋彤沉默了,心里只有两句话: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看着柴钧疯癫得哭哭笑笑一会儿后,温秋彤再次倒了一杯茶水,“喝一口,缓一缓。”
柴钧接过水再次一饮而尽,凉牙的水让他在这深秋不由得打了个牙颤,脑子也清醒不少。
“抱歉,让温小姐见笑了。”
“无妨。你继续说。”
和卢家的矛盾,还有自己身份,柴钧都说了。
他知道,现在温秋彤想听的是关于紫嫣这几年在卢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