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作者:四月流春
第19节
蒋锋停手,夹起一块肉片塞到沈季嘴里,成功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后者边嚼边去洗手,回来后俩人边吃边聊,对酌谈心,直至喝光了那壶酒。
“没、没了?我……再去倒、一些哈!”沈季满脸晕红,不满地摇晃了一下酒壶,有些大舌头地说。
蒋锋赶紧伸手拦住,眸色幽深、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够了,再喝你就醉了。”
——万一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第101章圆满(下)
沈季皱眉挥开三哥的手、站起来的时候微微打了个晃,坚持要去再倒些酒出来。
蒋锋赶紧扶着他,头疼地发现这人已经喝醉的事实之后,他干脆不顾对方的挣扎呼喊,硬是把人拖进去了东屋,按着他躺下,浑身是火恶狠狠出声命令:
“给我老实躺下睡觉、要是进了军营喝酒时你一定要避开!”
——喝这么几两就被放倒了,根本不够别人灌的。
蒋锋静心按捺住沈季的翻滚挣扎,牢牢用厚实的棉被盖住他,自己则盘膝闭目坐在一旁,直到沈季自己折腾累了、强撑着丢下一句威胁:
“……你现在对我都不好了,之前是怎么说的?全都忘了……等着……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会儿之后,今天本来就起得特别早的沈季、又喝得醉醺醺折腾了一番之后,终于慢慢睡着了。挣扎得额头上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眼角脸颊晕红特别好看,睡梦中还皱眉抿着嘴生气。
蒋锋终于抬手松开了禁锢,他痴痴地看着沈季的睡颜,指腹轻柔地抚过他的眉梢眼角,宠溺地笑着叹气:
“惯的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完轻轻地啄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转身出去收拾那杯盘狼藉的饭桌。虽然动作很生疏笨拙,蒋锋还是认认真真把碗碟都洗干净了,顺手涮干净了锅子之后开始烧水——在这个家里,他和沈季都是男的,沈季从来不嫌弃做这些琐碎繁杂的家务,他有时间自然也要学着做,俩人共同把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些、日子过得也舒心自在。
——既然十日后就要正式到医帐做事了,回头叫他把仁济堂的差事尽快给辞了才是,让他抓紧时间休息好、收拾好,免得手忙脚乱、精神头又差。
蒋锋一边拿笤帚打扫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一边下定了决心。屋子里打扫干净后,他又出去院子里,喂饱了马之后,轻轻地锁上家门,骑马出去了。
沈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无比的放松惬意,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在想:
“该起了,一会儿去得迟了又得挨骂……”
等他打着呵欠划拉来衣服披上时,才反应过来——嗨现在不是早上,嗯、是傍晚啊,老想着要去医馆做事,真是越来越习惯了。
等他睡眼惺忪地披着袍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看到蒋锋时,心里就有些纳闷了:三哥不声不响地又上哪儿去了?难道……?不、不会的,就算他有急事离开,肯定也会告诉我的。
“呜……汪汪汪……”小图突然从狗洞里钻了进来,摇头晃脑地一溜烟跑到沈季身边,活泼地绕着他的腿打转。
沈季蹲下身大力地揉了揉祂的头,给予了明确的赞扬:“很好,总算出去跑了一圈,是跟着三哥出去的吗?哎算了,你进去喝点水吧!”
小图很是聪明,祂已经能理解分辨沈季说的一些话了,可惜祂不会说话、无法回答问题,只能进去屋子里喝水。
“唔……等大哥看到我出现在大营时,一定会特别惊讶和高兴的,原来他已经跟赵大夫打过招呼了啊,如果不是我先去找的仁济堂,估计这会子就是在医帐里头的。”
沈季伸了个懒腰、这才惊喜地发现整洁的屋子,以及干净的灶台,他本来就是准备进来收拾一下的——肯定是三哥做的,不错嘛。
蒋锋特意打听过后,出现在一间不大的没有挂招牌的铺子前,第一次来这儿买那些东西,他也很好奇。此时,掌柜正拿了几瓶精致的陶瓷小瓶子给他看、凑近了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给他介绍:
“……您就放心吧……这个就很不错……”
蒋锋打开那瓶子、闻到了有些甜腻的香味,立刻盖回去,拿起另外一瓶香味素雅些的,小声问:“真有用啊?”
嘿哟您这是质疑我的东西啊!掌柜的立即激动起来,再三拍着胸脯保证:
“……独门秘方、包管……好……”
蒋锋挑定、迅速揣进怀中,刚结账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居然看到了孙志海的身影,他立即觉得尴尬起来,踌躇犹豫了片刻,蒋锋朝掌柜打了一个手势,侧身躲进了内室。掌柜笑得相当善解人意、摆手示意无妨,他做这生意大半辈子了,这种不想遇到熟人躲藏的情况见得多了。
孙志海低头带着一阵风迅速走进来,咳嗽了一声刚想开口,那掌柜的已经先笑眯眯招呼上了:
“上次那种用得可还满意?”
“唔……就那样吧……再要几瓶,掌柜的快一些,赶时间呢。”孙志海用拳头抵着嘴低声说、粗犷的眉眼笑出了深深的纹路。
“呐、就只有这么几瓶了,您全拿去呗。”
孙志海那厮分明笑得有些浪、却拼命在掩饰,大手一抄全部收进兜里,同时掏出钱袋子付了账,脚步轻快似乎要发飘一样笑着离开了。
掌柜踮脚看着这大块头走远后、随即走到内室门口低声告知:
“老弟,他走啦,可以出来了。”
蒋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起来,总之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进去了内室,听到掌柜的招呼,他才慢慢走出来,咳嗽了一声问:
“掌柜的,刚才那人是常客?”
“嗯、其实也不算,那位好汉是近两个月才常来的。老弟,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这铺子可是传了好几代人了,那些事情就没有我不清楚的,过日子么、两口子舒坦就行,旁的不用管那么多。等熬过了先头这十年八年,到了下半辈子,那看你们不顺眼的人呐,肯定是死的死了、老的老了嘛……”这老者很有意思,虽然须发皆白,说话行动间却自带七分狡黠趣味,此时他正勾着蒋锋的肩膀说着悄悄话。
蒋锋本来想走了、因为他不希望把自己的私事摊开来说,可听了那老者睿智有趣的点拨之后,倒也老老实实地留住了脚步。
“……不懂?也没关系!我跟你说啊,只管哄……哪怕低声下气的又有何妨?哄好了人才是真本事……”那掌柜的见蒋锋脸上带着三分尴尬、却有七分求知若渴的脸,立刻更来劲儿了,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正当一老一少咬着耳朵交换经验体会时,那通向后院的门突然被拉开了,走出来一个同样须发皆白、拎着个竹篮的老者,看眉眼嘴角就是一副生人勿近、冷淡的性子。果然、他刚站定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就毫不留情地出声了:
“赵老头!你的药都铡好了吗?地都扫了吗?柜子都抹干净了吗?我一转身你就偷懒,真是越来越使唤不动了!”
那赵掌柜见状立刻就把蒋锋给撇下了,赔着笑脸上前去讨好地说:“我没偷懒啊、使唤得动,绝对使唤得动!小邹,你看看,这药铡得好不好哇?地都扫了三遍了,柜子抹得也不错吧?小邹你看看这……”
蒋锋微笑看了一会儿后就识相离开了,他忍不住在想:如果和沈季也能相伴到白头,那该是什么样的啊?
等他带着一路的忐忑与兴奋回到家时,却发现沈季并不在。
“上哪儿去了?”
蒋锋枯坐着等,时不时不由自主搓一下手指——上面有药脂的芬芳,那几个玲珑精致的小瓶子搁在他怀里,仿佛长了角似的,刺得他坐不住,最后干脆站起来在门口等。
——偷偷溜到哪儿去了?这人也真是越来越不着家了……
直到天擦黑时,门口才传来沈季下马吆喝的声音,“吁!小绯,好了,咱进屋吧。”
最后一丝天光中,沈季牵着马走进来,摸索着将马引到马厩里去,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被门口倚着的蒋锋给吓了一大跳:
“嘿!三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都这么晚了也不掌灯!”说着他自己先进去,将屋子里的油灯点上。然后什么顾不得,狠狠地灌了几杯水下肚。
蒋锋淡淡地问:“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沈季兴奋地回答:“我去了一趟医馆,找到了安哥,他也被选上啦,是王统大夫收的他,哎呀总算是找到个伴了,医馆的朋友们都说我俩运气好,一去就选上了……”话匣子一打开,一时间就关不上了,这小子高兴得说了许多。
蒋锋一直状似很认真耐心地听着,目光牢牢地锁住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要耐心一些,让他心甘情愿的。
直到俩人吃完饭,沈季沐浴完出来,一进卧房就看到了被放到炕桌上的那几个小陶瓷瓶子,他立刻拿起研究了起来。
——这是什么?
沈季随手拿起一个,观赏了片刻这个玲珑可爱的线条色彩后,扭头朝外面高声询问:
“三哥,这几个小东西是你的吧?怪有意思的,我能打开看看吗?”
浴桶里氤氲的水气中,蒋锋愣了一下、继而坚定地回答:“随便看,就是买来用的。”
沈季得到了允许,立刻拔开瓶塞,顿时一股幽香飘了出来——嗯、应该是桂花味吧!嘿、油脂么,三哥真逗,他做什么买女人用的头油啊?
天真的沈季,此时根本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只是想到了他的娘亲年轻时也喜欢用一些头油、香粉什么的,梳妆打扮一番。不过没这个香、没这个精致罢了。
咦?这、这难不成是送给哪个姑娘家的?
沈季把玩了半天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立刻让他的脸完全黑了,气得僵直身子盘坐在炕上,还特地把马鞭握着严阵以待。
等蒋锋洗好出来后,回屋看到的就是沈季气呼呼的样子,炕桌上全部的陶瓷瓶子瓶塞都被拔掉了、歪七扭八地堆放着,沈季一挥手里的鞭子,气愤地质问:
“说!这些头油买来是准备送给哪个姑娘的?你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蒋锋呆住、而后忍不住失笑,他过去把沈季紧紧握着的马鞭夺过来,随手拿起一瓶脂膏,凑过去咬着沈季的耳朵说:
“小季,这不是头油……这是买来咱们自己用的……”
沈季纳闷:“咱们都是男的,要这么香喷喷做什么?不像话!”
蒋锋伸手抱住他,在满室的芬芳中,低沉地说:“来、三哥告诉你,这个该怎么用,你靠过来一些。”说完就吻了下去,虔诚又激动。
“……”——啪!拉灯!
他们足足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才熟练掌握了这脂膏的用法。
☆、第102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那位爷应该快回去了吧?”
“嗯,迟早的事,开春祭祖……估计早就急得不行了。”
穆东认真拿帕子擦拭腰刀的手不停、怅然感慨:“边疆苦寒,勋贵哪里待得住,也就军中那一位特别一些。”
段靖光盘膝而坐、肩宽背挺拔,隐晦地笑:“你说他啊,一开始可是逃难过来的,不过嘛……这些年也算是扎根了。”
穆东把帕子一扔、比划了几下腰刀,欣赏了一下那闪烁渗人的冷光,满意地颔首。他轻声赞扬:
“自从七爷在贺州扎根以来,咱们的粮草物资可是没再缺过了,还一年比一年及时妥当,这个可真是没得说。”
段靖光举起酒囊呷了一口烧刀子,侧头思忖了片刻后附和道:“那倒是,小时候年年看着我爹为军粮饷银发愁,折子是一道道往上递,可就是得不到个准话!唉……这几年好过一些了。”
自从半月前跟金国小战一场之后,穆东和段靖光又并肩上阵了一回。俩人都默契地选择忽略了之前尴尬的那回事,只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不然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可怎么过?
“老将军大寿,可收到了什么风声没?”穆东将腰刀入鞘,神色淡淡地询问。
段靖光有些讥讽地嗤笑:“还能怎么搞?咱们的知府大人早就忙得四蹄朝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老子做寿呢,哼……”
穆东忍俊不禁、拿起酒杯和义兄碰了一下:“行了,有人帮忙操办总比没人帮忙的好,况且老将军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俩人忙完公事正在闲谈时、门口值守的士兵进来禀告:
“副将、参将,蒋锋蒋参将来见,就在外边候着呢,您们看是……?”
段靖光低头喝酒、表示这事儿与我无关,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穆东神色如常、温和道:“快请蒋参将进来说话。”
蒋锋被沈季用心照料了那么些天,又得偿所愿,气色甚好、英姿勃发,行走间衣角翻飞带起一阵微风,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面带微笑着走进来。看见段靖光时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恭敬行礼:
“卑职参见副将。”
“快快请起、大家都是兄弟,往后私底下用不着这么客气了。”段靖光笑容和煦、此时显得极为平易近人。
——都是兄弟?哪门子的兄弟?
蒋锋依言站起,心下觉得好笑:副将您位高权重,口头上说说兄弟罢了,谁还敢真当你兄弟?你图的什么、我可是连大舅子都没弄妥……
“穆兄,这个是沈季托我交给你的东西。”蒋锋的态度跟之前比起来愈加的恭敬,因为他跟沈季已经把该办的事情都办过了,那眼前这人就是再正经不过的亲戚。虽说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没有三媒六聘,但情到深处、这些也都没放在心上——那一夜之后,俩人已经存了百年好合、相伴到老的决心。
“有劳了。”穆东淡淡道谢、伸手接过。他见到蒋锋,神色总是无法彻底自然,他心里总有些不待见——这个五大三粗的同僚居然是我弟媳妇?!唉……自家小弟的眼光实在是独特得过了些。
段靖光极为关心下属,他温言询问:“蒋锋,听说你负伤了、还病了一场,现在可大好了?如果尚未痊愈,还是得好好休养才是,千万别勉强啊。”
蒋锋从来没在私下里得到过副将的慰问、简直惊愕得都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了,他抱拳郑重地道谢:“谢副将的体恤,卑职的伤都已经养好了,不妨碍当差。”
穆东也有些意外地看着义兄,蹙眉打量片刻,他莫名地有种亲密的朋友“胳膊肘往外拐”的错觉——靖哥,你明知道我不喜蒋三,怎么你今日同他如此亲近?是想故意膈应我还是怎么地啊?
一时间小小的帐篷里气氛有些奇怪,三人心里各有心事,谁也没再开口。
蒋锋看势头不对、刚想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还没告诉大舅子沈季明天要进医帐的消息,他来之前就想好了:刚好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将这一个消息透露给大舅子,如果知情不报,肯定是不行的。
“穆兄,小季他……”蒋锋放慢语速、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穆东看到对方迟疑的样子,又是有关小弟的事情,他立刻就绷紧了脸皮问:
“季哥儿他怎么了?有话直说就是,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其实在不经意中,穆东已经自动将本是同级的蒋锋给降了一辈儿、当作是自己的弟媳妇来对待了,忍不住时不时就换上了兄长的语气。
蒋锋极其细微地看了一眼段靖光、觉得帐篷里待着的都是自己人,因此他掩饰不住雀跃地告知:“前些日子咱们医帐的大夫们出去招学徒,小季他去应征了,也选上了,被收入了赵振新赵大夫的帐下——”
什么?竟然还有这事?
穆东激动得站了起来、有些急切地打断问:“你确定吗?季哥儿他愿意来?他是自己主动要求来的?可千万别是你忽悠的!”
蒋锋嘴角抽动、无奈地说:“穆兄,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我对小季……嗯,穆兄是清楚的……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进来的,得知被选上后,那小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我离开之前,已经帮他收拾好了,赵大夫是交代他明日清早过来的。”
——好小子!不愧是我穆东的弟弟、不错,真是长大了!
穆东喜不自胜、朝空气狠狠挥了一下拳头,以他的眼光看来,男人能主动进军营里历练几年,那绝对是成熟的表现啊!也是一个有责任心、有眼光、有抱负的男儿才有的表现啊……
段靖光再了解心上人不过了,他微带些感慨又赞扬地说道:“看小季那斯文瘦弱的样子,想不到却是相当勇敢、非常有魄力的,不错!”
穆东听到义兄称赞自己的弟弟、心里欣慰得很,嘴上却还是谦虚着说:“哪里哪里、夸不得,季哥儿这是少年心性,等他进来吃几日苦头,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兴许是平日里听我总是在说,好奇之下才决定进来的也不一定。”
蒋锋垂手站着,聪明地微笑不搭话。
段靖光贴心地询问:“那倒是,小季他终究是瘦弱了些。嗯、小穆,需不需要为兄帮忙——”额外照顾照顾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穆东就果断地摆手拒绝:
“不不不、靖哥千万别,年轻人很应该吃些苦头,季哥儿他正是缺乏锻炼,就让他跟其他学徒一起就是了。如果、如果确实有特殊情况,那我自会酌情帮他处理。”听到了这个消息,穆东总算对蒋锋有了笑容,他朗声说道:
“季哥儿他年轻,麻烦了你不少事情,真是有劳了。”
蒋锋赶紧认真反驳:“小季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况且他一贯努力又懂事,要说麻烦、那也是我麻烦他,这次受伤,正是多亏了他及时出手相治,费心照料了好些天,不然我也好得没这么快。”
——你这人真是赖皮!受伤了不找大夫找我弟弟做什么?看来这些天你们俩都是待在一起的,季哥儿真是令人头疼,趁我不在家就跟这厮混在一处,唉……
穆东听完这话,脸色又重新恢复平淡,蒋锋也感受到了,他只得识相地找个借口告辞离开了。
段靖光心知这人的心结,他安慰道:“以后小季进来了,你们兄弟俩就能经常见面,只要你想、甚至可以同吃同住,我看他倒是很听你话的,他敬重你,这就好办了。”
穆东脑子里也在考虑着,欢喜中又带了些忧愁。
第二天一大早,沈季提着一个大包袱,忐忑又紧张地守候在镇北军大营门口,他已经将文书递了上去,值守的卫兵叫他候着,等医帐的人出来确认接应他。
——嗳这些人看起来都很严肃啊、不知道能不能开玩笑的……军营里人一言不合会不会大打出手啊?虽然大哥和三哥都说军令如山,可人都有私情、报复心理什么的,明着不能打架私下里肯定少不了斗殴嘛……
“想什么呢?看你这样儿!”孙安拿胳膊碰了一下沈季问,他也拿着自己包袱,眼睛里满是激动和探究,两个仁济堂出来的小子紧挨着,站在一群学徒里等着。
“我在想,如果有人要打我们该怎么办?”沈季满脸的担忧,严肃地小声问。
孙安打趣:“那你可记得抱住脑袋,手脚被打断可以接,被打傻了可没药医的哈。”
“……”其余的年轻人也在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
直到一群穿着统一样式天青色棉袍、头戴黑色方巾,他们手里都拿着名册,学徒们听到名字后挨个儿进去,沈季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赶紧走了进去。
进去守卫森严的大门后,沈季刚想小幅度四处张望了一下时,就看到了不远处一身戎装、微笑等待的大哥穆东——
尊敬的大哥,虽然曾经不明白,但我长大后就成为了你。
☆、第103章进营第一天
穆东身量高大,衣着打扮一看就是有级别的将领,剑眉星目、不怒而威,他就站在营门前方的高台旁,又是面对着这边笑,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那个认识他的资深学徒小头头过去打招呼:
“穆参将,您这是准备过来帮忙训训这些傻白菜吗?”语气虽然是开玩笑、却也带上了十分的尊敬。
参将?参将啊……围观中的新来的傻白菜们眼睛纷纷都发亮了,立刻意识到眼前有条值得去抱紧的大腿!
穆东莞尔:“你们都是救死扶伤的大夫,我教不了你们什么。”
名唤小邱的年轻人笑嘻嘻地回答:“您怎么教不了?我们虽然是大夫,可干的都是体力活啊,哪天打起来了,一个个弱鸡白菜都跑不动、搬不起伤兵可如何是好啊?”
“小邱,这次收了不少新人啊,你这是带着他们准备做什么去呢?”穆东望着站在人堆里欣喜看着自己的沈季,他心里也高兴,是以特地又跟负责他们的小头头多说了几句话。
小邱爽朗笑着说:“学徒哪能一次性收这么多啊,医帐统共就这么大!您别看着人多,一个月以后那些不合适的还是得退了,免得占地方浪费军粮!”
嗬!原来我们不是被确定留下来的啊……
旁听的傻白菜新学徒们立刻紧张惶恐了起来,刚开始进来看到军营和将领的那点子兴奋激动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