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回了椅子里,扶着额头,皱着眉,贴着靠背,叉着腿。
他满脑子都是对方的词句在回荡,他也想组织一下语言调整一下情绪回应两句,可话到喉头嘴角,却好像干巴巴卡住了一样,好半天,好半天,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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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峻熹早该知道,遇上云一鹤,是他命里注定的劫数。
遇上就是劫数,此后的一切都一次次加深印证这件事。很多时候,面对着云一鹤,他的话说不出口,他的脾气,使不出来。他原本气到快炸了的情况,被对方轻轻一笑,三言两语,就急转直下,偃旗息鼓,就此作罢。
他完了。
但他不敢说这全是云一鹤的责任。最起码那天因为钱的事跑来谈判的时候,眼看着“翻过这一页,从头开始”的offer摆在面前,韩峻熹做了顺从潜意识的决定。
他点了头。
其实细想想,随便换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认定了自己早晚要结婚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某一次,机缘凑巧老天眼瞎神魔作乱,和另一个男人滚到了一起,发生了相~当~深~入~的“物理性对接”,并精神头十足把对接之后的活塞运动给特么进行到底了,要说这不是一次重大情感体验与道德冲击,那都是骗鸟的。
而在冲击之后,在大脑好像没有杀毒软件的系统,中了从“后门程序”钻入的病毒,造成了无法恢复的破坏之后……
怕是除了格盘,也就没有更好的招数了。
韩峻熹就如此,他在反复纠结中reboot了自己的大脑。并且,就算不肯承认,他还是给某些事,留了一个单独的磁盘分区。他把这个分区隐藏了,为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当时的他肯定是不知道这个分区早晚会自动解锁并被无数的信息填满的,他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重新做人的洗礼,疲惫到多一点其它都不乐意琢磨,宁可挥挥手,愿将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
于是,那从头再来的提议,真的如同救命稻草,虽然纤细脆弱经不起推敲,可在当时的韩峻熹眼中,那就是一杆断桨,一块浮木,一艘救生船。
都没考虑船底有没有洞,他就纵身一跃,窜了上去。
总之,他同意了云一鹤的说法,他希望他们之间,可以不计前嫌,重新来过。
而作为提供offer的那一方,云一鹤心里有多难受,他是不会知道的,同样,看似温和俊雅实则倔强好胜的云总,也根本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他明白,自己也好,韩峻熹也罢,此时此刻,都像是犯了大错的人,底线都没了,心也乱成了渣渣,绝望中唯一的希望就是天下大赦,虽然过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