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换台,我要看校霸孔武的风云事迹。”徐西桐立刻接话。
孔武被弄得脸颊通红,他摸了摸脑袋,跟一帮人说笑。分别后,他们三人站在二泉路的十字路口,任东单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看了一眼,转过头同两位女生说话:
“我还有事要去台球厅一趟。”
“好,那我跟羽洁你一起回家,你路上小心点。”徐西桐朝他挥手。
“嗯,”任东作势要走,想起什么抬眼问她,“我钥匙是不是在你这。”
徐西桐低头摸身上的口袋,果然在卫衣口袋里找到了任东的钥匙,她抛给任东,不满道:
“你的东西不要老是放我这,真的很重……”
话说到一半,男生抬手捏住小姑娘的脸颊,他稍微使了点寸劲,徐西桐就能吃疼喊放手,不敢再念叨他了。
任东拿着钥匙走了,两个女生站在一起,徐西桐冲他的背影小声地骂人,又不敢骂得太大声生怕任东下一秒回头过来收拾她。
“娜娜,任东是不是喜欢你?”陈羽洁站在身后问道。
徐西桐正小声地骂着狗东西,闻言“啊”了一声,她的反射弧有些长,听到陈羽洁说完后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最先热的是后脖颈,慢慢滚烫起来,语气不敢相信:
“不是……吧。”
那个“吧”字自己说出来都带着迟疑,陈羽洁认真回想了一下:“你前两天跟我说演唱会那件事的时候,我其实还蛮震惊的,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放下一切来大晚上地跑来接你,而且你当时还有人来接。而且今天摆年糕摊的时候,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他都记在心上。”
这么冷酷的一个人,做到这个份上。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和他认识这么久,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但对你不同,”陈羽洁慢慢说道,下了一个结论,“所以,上次玩游戏他说有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可是他就是这样的呀,他人就是很好,对我也很好,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徐西桐一颗心扑通狂跳,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此时孔武正蹬着三轮车路过,车上拉着折叠桌椅子等这些东西,过重的物品他已经叫熟悉的邻居摊贩帮忙给拉回去了。
陈羽洁出声喊他,孔武猛地一刹车,车停了下来,他别过头问道:“什么事?”
“问你个问题,是假如,假如娜娜晚上在郊外回不来需要人接,但她这个时候已经联系了靠谱的朋友,朋友也说了来接她,你知道这件事后会去找娜娜吗?”
“我有病啊,她不是有人接吗?”孔武说完蹬着三轮扬长而去。
两个女生一起走路回家,她们经过小卖部的时候,徐西桐请陈羽洁吃了碎冰冰。她们坐在小卖部面前的木椅上,咬着冰棒,看着马路对面的车来车往聊天。
“羽洁,我其实喜欢他,”徐西桐咬了一块碎冰,连嗓子眼都是冰的,吸了吸鼻子哑声说,“我就是怕——”
怕他只拿自己当妹妹,怕真的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比起失去任东这件事,她情愿像现在这样,装作对他没感觉,装作嫌弃他,继续当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只要他一直在她身边。
一只手握住徐西桐的手,陈羽洁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明白。”
“你可以试探一下任东,看他是不是什么都纵着你,感情这东西应该可以感觉出来。”陈羽洁从兜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递给她。
这是陈羽洁她爸单位里发的,她本来想问陈松北要不要一起去,但想了想他跟她一起去电影的可能性为零,不如给娜娜,看能帮不能帮到她。
星期一,下课铃响,任东仍趴在桌上睡觉,他面对着墙壁,长手长脚地束在课桌前。徐西桐吸了一口气,双手揣进校服口袋里,走到任东座位旁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任东摊在课桌前的手动了动,他慢吞吞起身,伸手大力搓着脸,依然闭着眼,似乎说一句话都耗神,在等徐西桐开口。
“周末去不去看电影?”徐西桐没看他的眼睛。
空气似乎沉默了几秒,也可能没有,任东从裤袋里掏了掏,往桌上一撇,两个钢镚自转了两圈落在桌面上,他看着徐西桐,嗓音略哑,带着慵懒的磁性:
“最近穷,下次哥再带你去。”
“我有票,羽洁给了我两张。”徐西桐硬着头皮说道。
“走呗。”任东快速接话,语气随意。
他答应得如此快和轻松反倒了让徐西桐愣了几秒,她反应过来后用力点了点头,生怕任东下一秒会反悔。
时间一晃来到周末,徐西桐收拾好去了电影院。电影院是高一那年开的,是北觉县唯一一家电影院。
托羽洁的福,这是徐西桐第一次看电影。
徐西桐来到玄康街,步步高点读机店铺有一个服装市场入口,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了一块大屏幕外挂在二楼墙壁上,上面写着下午几点到几点放映什么电影。
徐西桐走进服装市场入口,穿过一个老年衣服大卖场直上二楼,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院里面右手边是吧台,另一边则是休息处,摆了几张米色的沙发,很多年轻人在排队取票,小孩则趴在娃娃机前盯着玻璃窗里的奥特曼跟大人吵着说要玩。
徐西桐斜挎了一个小红花针织包,她站在一排的立排海报前,有《春娇与志明2》《晚秋》,还有重映的《泰坦尼克号》。
没一会儿她看见任东走过来,让人眼前一亮。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扣子松垮地系到第三颗,露出一截黑色背心勾勒出胸膛的线条,整个人透着漫不经心的帅气。
他朝她走过来时,一路上,很多人纷纷回头侧目看半道上冒出一个大帅哥。
徐西桐的心跳控制不住的漏了一拍。
“等很久了?”任东走到她面前问道。
男生刚洗过头,头发半湿,他身上飘来淡淡的洗发露味道,像热带生长的香根草又混着冷冽的雪松味,散发强烈吸引力的同时带着疏离的克制。
总之很好闻。
真的好香,徐西桐使劲嗅了嗅,任东抬手捏住她的鼻子笑着说:
“狗鼻子又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