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2 / 2)

尚德全说:“米书记,我还真不愿做这个一把手哩。”米长山说:“好了,好了,你别给我装蒜了。不愿做这一把手,你老往陈书记那跑啥呀?!”

尚德全没话说了,只得好好g。就冲着老书记陈忠y对他的一分厚爱,也得好好g。现在,老书记又做了水利工程的总指挥,自己主持的合田县是绝不能拖工程后腿的。拖工程后腿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事实上却拖了后腿。

合田不是云海、民郊,虽不像大漠县那样财政倒挂,却也不像民郊、云海那样富有,水利集资款老筹不上来,十万民工也没组织到位。这里面像有地方势力g扰,可又让尚德全说不清道不明。主管农业、水利的副县长曾和尚德全说过,水利工程合田受益面积小,出这么多钱,这么多工不合理。尚德全把这话说给陈忠y听,陈忠y马上骂了人。尚德全说这话是那个副县长说的。

陈忠y仍冲着尚德全发火:“谁说的我都不管,我只找你这个一把手是问!还是那个话,不准违反政策,还得把款集到,把十万民工组织好。工作咋做,你尚德全去想办法!我建议市委把你放在合田,不是让你和我、和市委讨价还价的,是让你领着县委一班人多作贡献的。”

尚德全说:“有的同志提议,不行的话,就动点硬的。”

陈忠y说:“动什么硬的?我提醒你一下,吴书记有言在先,一定要把好事办好,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搞国民党作风。如果哪个地方出现上房揭瓦、进屋扒粮之类的恶x事件,哪个地方的一把手就别g了!”

尚德全说:“老书记,那你说我咋做才好?”

陈忠y真火了:“啥都要我说,还要你尚德全g什么?你自己解放思想,想办法解决去!”

自己解放思想,想办法的结果,就想到了“熬鹰”,即把全县没完成集资和民工组织任务的乡镇长们全集中到了县委大院学习,提高思想。思想提高不提高的标准只有一条:是不是完成了任务。哪个乡镇完成了任务,哪个乡镇的乡镇长走人;完不成任务的,继续学,而且夜以继r。县里一天开三顿饭,夜间加餐,额外供应方便面一碗。

按尚德全的想法,思想还可以再解放一点,力度还可以再加大一些,连乡镇的党委书记们也可以让他们来学习。县长夏中和死活不同意,说是把乡镇一二把手都弄来做了人质,下面就没人工作了,咱这款更筹不到。

县长夏中和明确提到了“人质”这个词,让尚德全听了很不高兴。可尚德全不好发作,这“鹰”得两人一起熬,人家本来就不太乐意这么g,自己这时再发起一把手的脾气,不是自己找麻烦么?于是,便忍了。

当时,尚德全根本没想到会出事。开会是共产党的作风,可不是国民党的作风,开会还能开出问题么?自己又没有叫下面的人去上房揭瓦,进屋扒粮;市委、市政府的方针政策,不但如实传达了下去,还以县委的名义发了个18号文件。这么做,正是怕下面出事。

不料,下面没出事,倒是县里出了事,会场上出了事。是在所谓的会议开到第三天早上出的事。

两天两夜,50多个小时过去了,市委文件和《平川r报》上的大文章已读了不下几十遍了,大多数乡镇长们思想觉悟得到了提高,被完成了任务的党委书记领回去了,只有七八个贫穷乡镇的乡镇长们还在和尚德全、夏中和一块熬着。

这时,温暖可亲的y光已第三次s进合田县政府的小会议室,尚德全在斑驳的y光中强睁着已是血红如灯的小眼睛,要求散落在会议室不同角落里的七八个乡镇长们打起精神来。

累虽累了些,尚德全这时的心情还是挺愉快的。任务毕竟已完成了一大半,自己对老书记陈忠y可以j待了,这比啥都好。

面对着最后这七八个乡镇长,尚德全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打着哈欠对夏中和说:“夏县长,看来,开会是个好办法呀,很多问题可以在会场上得到解决嘛。”

夏中和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只对尚德全摇了摇头,苦苦一笑。

尚德全却又说,这回是对会场上的七八个乡镇长说的了:“你们都说不是思想觉悟问题,而是有实际困难,可要我看,归根到底还是思想觉悟问题。思想觉悟提高了,还有什么困难不可克服?当年我们党在井冈山困难不困难?当然困难。为什么这么困难我们还是夺取了政权呢?就因为我们党有高度的思想觉悟。”

张王乡老乡长陶学珊歪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尚书记,我们思想觉悟这么低,你们县委g脆把我们撤了吧。别人我不管,你就撤我,这话我从昨天早上就说了。”

尚德全说:“我昨天早上不也说了么?我们谁都不想撤,就是要帮助你们提高思想觉悟。大家都是老同志了,不是不知道我们党的政策的嘛。我们一贯是思想批判从严,组织处理从宽。”

陶学珊差不多要哭出来了:“尚书记,夏县长,你们就算我辞职行不行?我今年都59岁了,也快到点了。”

尚德全说:“陶乡长,我问你,要是打仗的时候,面对敌人的枪口,你也说这种话,是什么行为?是变节行为!那不是辞职的问题,而是要开除党籍的问题。现在也是打仗,打一场90年代的人民战争!你现在辞职就是变节!”

夏中和这时已看出了陶学珊情况不对,扯了扯尚德全的衣襟,悄声说:“尚书记,我看就让陶乡长他们回去吧,毕竟已是两天两夜了。”

尚德全不听,手一挥,对县委宣传部的小刘说:“还是读报,把《90年代平川人民的历史使命》再读一遍。”

一听说还要无休无止地读报,房村镇镇长蒋凤鸣忙说:“等等,等等,我的思想觉悟提高了,肯定提高了,让我再打个电话给房村,我估计我们白书记把款子和民工都落实得差不多了。”

为了便于同志们提高觉悟,尚德全的服务是周到的,小小的会议室里,临时安装了三部电话。

蒋凤鸣接通了房村,带着哭腔对那个白书记说:“老白,咱可是多年伙计了,是不是?工作上一直配合得不错,是不是?这回你老兄可别玩我呀?我这思想觉悟再不提高,你就准备担架吧!好,好,一切就看你的了。”

放下电话,蒋凤鸣有了笑脸,对尚德全说:“尚书记,我们房村没问题了,白书记马上过来,民工全组织好了,款子也差不多了,今天上午就过来。你看会我是不是就开到这里了?”尚德全还没表态,夏中和先表了态:“蒋镇长,你可以走了。”

尚德全虽说不乐意,可因为夏中和已表了态,只好挥挥手放行。

蒋凤鸣出了会议室的门,一钻进自己的破吉普车里,倒头就睡着了,而房村的以资代劳款直到三天以后也没送来。房村的蒋凤鸣和白书记破天荒头一次欺骗了党,欺骗了组织。

就在蒋凤鸣的破吉普驰出县委大院时,会议室里出了事:张王乡59岁的老乡长陶学珊在琅琅读报声中昏迷过去。更严重的是,对陶学'文!'珊的昏迷,谁也'人!'没发现。尚德全'书!'在打盹,夏中和'屋!'在打盹,大家便以为陶学珊也在打盹,待得尚德全点名要陶学珊谈认识时,才发现陶学珊已咽了气。

尚德全的脸一下子白了,加上自己也熬了两天两夜,气力不支,在张罗抢救陶学珊时,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史无前例的漫长会议到此全部结束。

据后来市委调查证明,这次会议竟长达56小时零45分。

四天以后,以蒋凤鸣为首的六个乡镇长联名向市委书记吴明雄和主管纪检的副书记肖道清告状,要求中共平川市委严肃处理违反市委工作精神,死人命的合田县委书记尚德全。

最先看到告状信的不是吴明雄,而是肖道清。吴明雄当时不在平川城里,而在大漠河沿线巡视。肖道清的电话打到大漠,吴明雄已驱车去了云海。肖道清的电话追到云海,吴明雄又去了泉山。吴明雄是在泉山县水利工地的誓师大会上,在一片彩旗和雪花共舞的天空下接到肖道清打来的电话的。这时,南水北调一期工程已全面开工,从大漠县到泉山县的大漠河沿线约600里战线上,143万民工已披星戴月进入了改变自己历史命运的决战战场。

冒着大雪,吴明雄在临时架起的露天主席台上代表市委、市政府发表讲话,各县市的河工工地上都接了高音喇叭。开始时,吴明雄基本上是在读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后来就脱稿讲了起来。

吴明雄说:“同志们,我们今天所从事的这个南水北调工程,是事关我市1000万城乡人民生存和发展的历史x工程,是利国利民、惠及子孙后代的长期战略x工程,市委、市政府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上马的。上马之后,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只能不惜流血流汗g好它?三年之内,一定要让大泽湖水百年不断、千年不断地流进平川城,流进我们大漠河两岸28000千平方公里g渴的土地,从根本上改变我们这代人和未来几代人乃至十几代人的生存状况。这对大家来说,对我们143万民工同志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奉献。”

雪很大,随行的市委办公室主任给吴明雄和站在吴明雄身边的陈忠y打起了伞。吴明雄一把推开了,很不高兴地说了一句:“把伞拿走,大家都在雪地里站着,我们搞什么特殊化?”

正对着话筒,这题外话主会场和分会场143万人都听到了。

吴明雄迎着风雪,继续说:“确实是奉献呀,同志们?我们今天还很穷,政府很穷,大家也很穷,我这个市委书记知道,那几十块钱的以资代劳款是大家在手心攥出汗才拿出来的。我们机械不足,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大雪天里,要人挑肩扛,把一方方泥土从几十米深的河道里挑出来,扛出来。苦不苦﹖很苦,很苦。我早说过,世界上再苦的活,也苦不过我们的河工了。可同志们记住,我们的肩头挑着的是未来的幸福,我们肩头上扛着的是历史的责任,后世将会因为我们今天的奉献而感谢我们。”

这时,泉山县委副书记祁本生递了一个纸条给吴明雄。

吴明雄根本没看,又说:“八县有八县的责任,平川城里有平川城里的责任。大家可能已经听说了,下周八号,城里的环城路也要誓师开工了,这番话,我还要到环城路的誓师大会上去讲。我们就是要依靠平川地区1000万城乡人民的智慧和力量,打一场人民战争,创造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奇迹?”

吴明雄讲话结束后,各县市代表在主会场和分会场纷纷表态。'墨斋小说:。。'

这时,吴明雄才看了看祁本生递过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一句话:“肖道清书记请吴书记立即回电话,有要事汇报。”

吴明雄知道,没有十分重要的事,肖道清的电话不会追到这里来,遂走下主席台,到工程指挥部四处透风的大席棚里和肖道清通了个电话。

万没想到,肖道清开口就报丧,说是合田县委书记尚德全闯了大祸,非法拘人,死人命,蒋凤鸣等六个乡镇长联名告状。吴明雄一怔,问肖道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肖道清多一句话都不说,只把六个乡镇长的告状信在电话里念了一遍,然后请示吴明雄,问吴明雄该咋办。

吴明雄真想发火骂人,骂闯下大祸的尚德全,骂躲在平川城里看热闹的肖道清。可握着冰冷的话筒,愣了好半天,吴明雄却谁也没骂,只对肖道清说:“你先代表市委下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告状信的内容是否属实﹖”

这当儿,吴明雄内心里还希望告状信讲的不是事实。

肖道清偏问:“如果属实咋办﹖我咋代表市委表态﹖”

吴明雄说:“就是属实,表态也要慎重。”

肖道清又问:“怎么慎重呢﹖你的意思是不是拖一拖﹖如果拖出麻烦,六个乡镇长告到省里,告到中央,我们怎么回答﹖”

吴明雄真火了:“肖书记,我要你慎重,是要你拖吗﹖如果六个乡镇长告的都是事实,对尚德全只能按党纪国法处理?我说的慎重,是要你注意影响,不能让这件局部的事件影响到大局,影响到大家的情绪。要知道,我们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拼命呀,我的同志?”再不愿听肖道清没心没肺的话了,吴明雄挂上电话,回到了主席台。

誓师大会已进入高c,泉山县委副书记兼县水利工程指挥部现场指挥祁本生正代表泉山县22万民工,向其它七县市民工发出一份倡议书。祁本生在倡议书中提出,要把市委的指示变成泉山县22万民工的意志和决心,要把一代人的奉献和一代人的拼搏精神铭刻在大漠河两岸,保质保量完成自己的任务。

市委宣传部的组织宣传工作做得真不错,主会场这边祁本生的话一落音,其它七县、市马上一一响应,高音喇叭把几百里之外的声音及时传到了主会场上。

最后,陈忠y以工程总指挥的名义,作了总结x讲话。

……

誓师大会结束后,吴明雄和陈忠y一起到了河堤上,挥锹装土。

这不在计划之中,泉山工程指挥祁本生劝吴明雄和陈忠y回去。

吴明雄黑着脸说:“你别管我,我活动活动筋骨,心里才舒服。”

《平川r报》记者,忙过来照相。

吴明雄火了,指着泡在河水里人头涌动的民工们说:“把镜头对着我g什么?我能g多会工夫?照他们,把这种大场面照下来,发报纸头版头条,也给未来的历史留下点第一手资料!”

下力气g点活,出一身汗,心里的郁结之气消弭了不少,回到“巡洋舰”吉普车里,吴明雄脸s好看了些。以一种挺平和的口气和陈忠y说起了合田县尚德全捅下的大漏子。

陈忠y根本不信,一口咬定说:“这不可能!尚德全这个同志别人不了解,我陈忠y了解!他是个孤儿,是吃千家饭长大的,怎么会这么黑心黑肺地对待手下的同志呢?!为了工作,他把得了重病的老婆和只有几岁的孩子扔在云海不管,前几天,他老婆还给我打电话告状哩。”

吴明雄问:“六个乡镇长和咱肖书记都会说假话吗?陈书记,我看你要冷静些,不要为了尚德全,坏了咱g事的大局。”

陈忠y还是说不可能。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陈忠y当着吴明雄的面,用手机给尚德全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尚德全的饮泣声。

这一来,陈忠y知道大事不妙了,颤着心问:“德全,你哭什么呀?这么说人家告的全是事实了?”

尚德全说:“老书记,我对不起你。”

陈忠y说:“出了这么大的事,都出了人命,你咋不早告诉我?”

尚德全说:“老书记,我没脸再找你了。”

陈忠y气得大骂:“尚德全,你简直不是东西!市委和吴书记这么信任你,把你摆到合田一把手的位置上,你竟这么捅漏子!你这是害己害人呀!这一来市委咋办?吴书记咋办?你别解释,我不听!你没想到开会也会开死人?混帐话!你不想想,你多大岁数,那个老乡长多大岁数?!他架得住你这么折腾么?!这回我不会为你讲任何话,你等着市委处分你吧!该警告警告,该记过记过。”

吴明雄叹了口气说:“老陈呀,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个尚德全,我们恐怕要把他撤下来哩。”

陈忠y一怔:“他也是为了工作,也是好心嘛!”

吴明雄说:“就算是好心,也不能这么乱来,搞国民党作风。”

陈忠y气了:“尚德全是为谁?他是为我这个工程总指挥,为你这个市委书记。你不想想,撤了他,只有肖道清这种人高兴,会让多少g事的同志寒心呀?!”

吴明雄也火了:“不撤他,乡镇长们就要寒心,人民就要寒心,而我们押上身家x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

陈忠y眼圈红了:“好,好,老吴,我不和你争,我服你了,你既然这么讲原则,那就先撤我吧。水利工程这摊子是我分工负责,你把我撤下来,再把咱肖书记顶上去吧!”

吴明雄愣住了,过了好久,才仰天一声长叹:“老陈,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在这种关键时候,你这老伙计就别再我了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吴明雄一生没求过谁,今天,我就求你这一次了。”

陈忠y黑着脸不做声。

车窗外,雪越下越大,装了防滑链的“巡洋舰”,真像一艘舰船,摇摇晃晃飘荡在无边无际的雪野上。天真冷,坐在车里,吴明雄和陈忠y还是觉得寒气人。

陈忠y突然想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千万别把民工冻坏了,忙打电话给工程总指挥部,要值班指挥紧急向各工地调运取暖器材和白酒。继而,又打了个电话给驻平川某军军部,商调了四千件军大衣。

看着陈忠y打电话,吴明雄心里已有了数,认定陈忠y不是肖道清,这个老同志决不会在这个时候拆自己的台的。于是,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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