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辰逸,你放开我,我不玩了,我认输了行吗?你让我走。”时若翾打了几个巴掌在他箍着她的手臂上,掌印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不管时若翾如何挣扎、如何拍打他,裴辰逸都不为所动,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她挣扎得太过用力,情绪太激动,眼前有点发黑,然后意识陷入模糊,晕了过去。
戴着无框眼镜的清俊男子把听诊器收起来,扫视了裴辰逸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裴辰逸一直坐在床边牵着时若翾的手,始终不肯放开。
“她怎么了?”
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斜靠在墙上:“你要是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别让她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裴辰逸大手抚上时若翾微凉的脸颊:“嗯,那她为什么会晕倒?”
“气血攻心,是不是又吵架了?哎,我真不明白,女人怎么都那么喜欢跟你吵架?明知道再怎么吵,你的反应都是一脸平静、木得可以,这样她们还能继续吵?”
裴辰逸眉头微皱,语气有点不善:“嗯。”他自己心里清楚,她之于他从来就不是别人可以取代的,对他来说她是特别的存在,他不喜欢别人把她和其他女人相比,她跟那些他连长相都认不出来的女人怎么可能一样?
韩酌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不说了,要是没什么话要说,我就先撤了。”
裴辰逸没有响应韩酌的话,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躺在床上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时若翾,目光里的感情深得连韩酌都挑眉诧异。
裴辰逸对感情这么冷淡,韩酌以为他这辈子娶程序当老婆就好了,却没想到他居然遇上那个激发他浓烈感情的人。
早在接到他的电话时,韩酌就猜到这个女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裴辰逸的家向来都是不让人进去的,他们几个兄弟没有人进过裴辰逸的家,连里面的格局都不知道,这一次裴辰逸居然语气急切地打电话要他过来,说是帮一个女人看病。
他可是很忙的,病患的预约都排到明年了,没事别这样使唤他好吗?
只是没想到,他以为一辈子都要打光棍的男人竟然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韩酌摇摇头,裴辰逸脸上出现从没浮现过的颓败与疲惫,眼底的萧瑟让韩酌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吃瘪了。
将看诊工具整理好,韩酌转身准备步出卧室时,轻飘飘地跟裴辰逸说了一句话,有点顺便提起的意味:“你这次闹出人命了,好好照顾人家吧,保守估计八周了吧。”
“什么?”裴辰逸迅速转头望向他:“不可能,她上个月大姨妈还来了。”
“怀孕初期不太稳定,有时候会有轻微的流产现象。”韩酌的手搭在下巴上:“又或者是你闹得太疯了,咳咳,她那个大姨妈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总之你准备好当爸爸就对了。”裴辰逸脑袋像是计算机当机一样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无法动弹。
过了好半晌他才恢复过来,他的手慢慢地覆上时若翾的腹部,动作有点僵硬,像是怕太过用力美梦会破碎一样。
他有点不敢置信:“孩子?”有点惊喜、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担心忧愁。
韩酌看着他这样的反应,再次摇摇头,没有再打扰他就离开了他家。
孩子裴辰逸眉间出现折痕,他其实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会有孩子,就如他几个兄弟想的那样,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辈子大概就是打光棍度过一生。
不是他没有女人缘,想要当他妻子的人很多,一直有女人向他投怀送抱,但他对那些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和她们在一起,日子还是平淡如水,心跳也还是平稳有力,一切都很正常,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
在她出现以前,他也没打算要追求爱情,也不觉得生活缺少了爱情、缺少了心动会有什么遗憾,他原本就想一个人守着写程序的小天地直到老去。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是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让他看了她一眼就记住她的面容时,还是从他忍不住莫名其妙地对她好时开始的?他真的记不清楚了。
传说上帝用亚当的一根肋骨造就了夏娃,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福分,能让上帝为他造一个属于他的夏娃,他不知道他的夏娃是否存在、不知道他的夏娃何时会来,但他知道只要他的夏娃出现,他必定能认出来,他认出她了。
裴辰逸小心地收回手,轻轻翻身上床躺在她的身侧,把她连人带被小心地抱入怀里,感受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嗅着她秀发的芬芳。
他知道她伤心难过是自己害的,他知道她想离开,他也想让她高兴,他希望她能一直精神饱满、活力充沛、心情愉悦,但是他做不到,他舍不得放手也没办法放手。
时若翾刚醒的时候脑袋还有点发愣,她愣愣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点想自欺欺人,当作是自己太累了,所以作了一场恶梦。
但当她微微侧头看见躺在她身旁沉睡的裴辰逸,她就知道她没办法骗自己,她很难过,他为什么要骗她呢?她还以为他就是命中注定给她的幸福,总不枉她以前被分手、被劈腿,总不枉她跨越千山万水向他走来,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她轻轻地挪开他的手,翻身坐起接着小心地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