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倾国斜眼瞅向左脸红肿的夏雨。
夏雨低头禀道:“普峰寺就在脚下,回城却需两个时辰。可夫人的伤只怕不宜耽搁,还是去近处较妥。”
“普峰寺有郎中吗?”倾国一句话封住夏雨的口。
梵天隔着布帘为王氏号脉,少时沉着脸一语不发地凝视倾国,慢慢摇了摇头。
“呜呜……伯母,你不要死,你……”
梵月胧哭啼着赶至车畔,欲入内探视。梵天一掌挥上月胧的脸颊,打得她踉跄倒地。梵天指着车夫追回的惊马,冷笑道:“怎么,不去收回你的发钗吗?”
月胧转目凝望马臀上的银钗,倏地面色惨白。她不敢呼疼,合血吞下唾液,缩着身子躲向碧桃背后。
“若不是你,怎会有这等惨事?”梵天叱喝着欲拉过月胧打骂,车内为王氏包扎的倾国推开厢门,凝眉道:“行了,回去再说。”
梵天回视倾国,稍稍收敛怒意,跳上马车坐入厢房,顺手闭拢木门。
月胧目送着马车打道回府,只能屈就与丫鬟们同座一室,忍着衣物的湿冷,忧心地想着将受的严惩。往日有伯母帮着她,而今对方生死未卜,她还能靠谁呢?想着想着,她又落下泪滴。
“秋霜死了。”
沉闷的车厢内响起颤栗的嗓音,碧桃抬起惊恐的眸子回顾众人,突然拉着春风的胳膊质问:“你也听到了对不对?侯爷他说,把秋霜踢开。是不是,是不是?”
“碧桃夫人,你多想了。”
闻言,碧桃一把甩开春风,骂道:“对,你当然不会听见,你是侯爷的婢女。可我听得明明白白,看得清清楚楚。秋霜可以不死,但侯爷把她踢开了,踢下悬崖!”
“碧桃夫人,这不是你该说的。”夏雨提点道。
“你闭嘴!”碧桃喝道:“如今,还有什么说不得?冬雪死了、莲叶死了、秋霜死了,那么接着呢?是不是该我了?侯爷啊,侯爷!秋霜跟了他十年,她有多忠心,谁都知道。可是得到什么?侯爷说,把秋霜踢开!”
春风悄悄窥探着车内之人的神色,劝说:“碧桃夫人,你是主子的妾室,言行须得谨慎。”
碧桃深深打量着春风,疯笑道:“妾室?侯爷心里只有他的倾国夫人,其他的都不是人!春风,你不愧是侯爷的贴身丫鬟,冷心冷肠。秋霜,怎么说亦和你同处了十年,难道她这么死了,你都不伤心吗?”
“这是命,怪不得旁人。”
“不!她是被侯爷踢下山崖,被倾国害死的!”碧桃搂抱着臂膀,不住摇头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府!我不想死!”
碧桃猛地拉开厢门,下一瞬却被春风用茶壶砸上后脑,昏倒于车厢的木板之上。春风环视众人道:“碧桃夫人因秋霜的死,心痛成颠。她说得都是疯话,你们听明白了?”
“是!”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知晓明哲保身之理。徒留月胧骇然瞪视着春风,内心的苦闷慌乱纠结成一团。秋霜的死、王氏的伤、碧桃的疯……她钗刺马股之时,何曾想到会闹成这般?然此时后悔,于事又有何益?
后车之事前骑未知,隐隐听得女人的嘶喊,厢内之人亦无心理会。倾国撕开布帘为梵天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