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清楚,这两天我一闭上眼，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点东西,晃动的光影，模糊的人声，身体上的疼痛，还有旋律。”吴昊疲惫地说道：“他在受苦，是不是。”
银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靠近了吴昊，手覆上对方的额头，“你放松,我想给你检查一下。”
吴昊闭上眼。
银川集中注意力，用小范围的脑电波检查对方，人鱼的旋律像海浪,一起一伏，渐渐融入对方的节奏。
“吴总……老板……吴昊……难受…………我以后……乖乖的……”吴昊听见了细微的呢喃声，像是自言自语。
“兰莲？”吴昊喊道。却只能感到四周一片黑暗。
银川唱起引魂曲,传承在人鱼记忆中的旋律，像线路，能联系彼此。而转接点就是吴昊。
“感受他的所见，所闻，所在。”银川指引吴昊。
吴昊沉下心，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他还是柔声对兰莲说着：
“你怎么样了？你在哪里，我会找到你的，我很快就会来，带你回家……”
兰莲的声音渐渐远去，黑暗浮动，飘忽不定。
“你身边有谁，你能看到吗，你记得谁的样子？”吴昊耐心地询问。
黑暗沉默不语，似乎没有听到吴昊的话。
吴昊知道这种办法还是太草率，应该找其他方法了，他正欲离去，黑暗一闪，光影浮现，这次，画面闪烁地重复着同一个画面——雪白的墙壁，冰冷的实验器材，玻璃钢，游动的白别光锦鲤，矗立在旁边的人影。
人影渐渐清晰，熟悉的面孔带着笑意，一闪而逝。
“停下来！”有人打破了幻境，将两人拉回现实世界。
吴昊的心在猛然揪紧后又从高空落下，他正欲发火，睁眼看见暗帝扶着虚弱的银川，银川面色苍白，额头渗着冷汗，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考验。他便知道他不能再要求什么。
“谢谢。”一语道不尽他的感激之情，但也没时间多说什么了，他站起身，向银川鞠了一躬，“我马上让医护人员来，你保重身体。”
暗帝看着他匆匆离开的，眸色暗沉，让银川虚弱成这样，对方就这么走了？
“我没事，”银川接着暗帝的力，撑起身子，“让我去床上睡会，别怪他，我们刚刚看到兰莲所在了。”
暗帝心里一惊，但表面上说什么，只是抱起银川，向房间走去。
银川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就是吴昊该操心的了。
吴昊快步走在走廊中，周身的气压低的像冬天一样。
他的面前，是虚拟通讯板，而他在下达一个最高权限的命令：
“把研究所组长，给我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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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莲从又一次从昏睡中睁开眼，伤心地发现自己还是被困在试验台上，但活动范围大了些，起码他现在上半身被撑了起来，能更加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他留恋地回味着刚刚模模糊糊的梦境，他似乎梦到吴昊了，虽然已经不太记得对方说了什么，但他记得对方说会带他回家。他已经在心里发誓，这次回去后，他保证对老板唯马首是瞻，说往东不往西。
这次不听话的教训，他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他听到了一阵铃声，房间里的研究人员们交谈了几句，便陆续出去了。兰莲觉得他们可能是去吃饭了，就是不知道是午饭还是晚饭，他被关在这房间里，不知道时间，也分不清日夜。
他们也不准备给兰莲吃东西，虽然腹中有些空虚感，但兰莲并没觉得饿，看来插在他身上的管子，应该有输送营养的部分。
等到最后一个人带上门，兰莲终于转头看向不远处桌子上随手放着的一个虚拟眼镜。
之前他看见某个研究人员戴着这玩意时，内心就不能平静。据他所知，这种虚拟眼镜也可以作为虚拟游戏的登录终端。
这个眼镜的主人，会玩《九州》吗？
登上《九州》，他能将求救信息发出去吗。
兰莲不知道，但是，他必须试试。
虽然他被困在这小小的实验台上，虽然他长了一条鱼尾，但是，他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房间里有摄像头，他不知道对方多久会发现他，多快会阻止他，但他还是要赌。
他深吸了几口气，积攒起体力，然后咬牙迅速拔□上的针头，鱼尾一甩，借力跳下试验台。药效消失了许多，他撑起身子，借鱼尾的力靠近目标，实验台太高，他想用尾巴撑起自己，缺失鳞片的地方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生理性的泪水充盈了眼角，兰莲听到旁边的仪器发出了警报声，他知道他已经被发现了。一急之下，鱼尾使劲，再一伸手，终于够到了台子上的目标。
虚拟眼镜还在待机状态，绿色的指示灯在他眼中是多么美妙。
他带上眼镜，光线扫过他的虹膜，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