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虽说当年傻乎乎的落儿在奈何桥上误饮了孟婆汤,却是无来由的就对成名欢喜得很。落儿不爱念书,功课也不好,他爹也总是惯着他。在学堂学习了那么多年,还是没什么长进,也不指望他像他爹一样考取什么了。但是每当成名在他身边,他就会特别精神地翻出书来,念给成名听。成名倒也是很配合地听着,目光温柔似水,真真让我怀念起了做小狐狸时阿爹看阿娘的目光。
其实我心底是知道的,成名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每每以狐形出现在落儿面前。有这样的孩子陪伴落儿,作为母亲,我是很欣慰的。
最近,听落儿讲,在学堂总是与一个新来的叫做陈华的书生闹不愉快。我跟丞相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这个孩子,原是护国大将军陈莘的儿子,年幼落儿一岁,本与他母亲纯元公主一样,陪着父亲镇守边境多年,近些年边境局势稳定,大将军得以归朝,他也回了京城。
在边境军营长大的孩子,本身就好武不尚文,习得一身好武艺,却被父亲硬是逼进学堂,说让他学些文才,不至于三大五粗上不了高堂。按理说,这孩子跟落儿脾气应是合得来的,不知为什么却闹得不愉快。
今日,久违的云舒长老带着百华姑娘来到府上拜见,长老与丞相在前厅聊,我就带着百华姑娘在院子里散步,聊到这事儿,她扑哧一声笑了,“宁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陈华这娃娃,一定是看上你家落儿了。没想到这小小武将上战场勇猛,在情场还是怯了手嘛。”
说罢,她故作神秘地凑近我,“你不知道,你儿子前世跟这娃娃的爹可是极其合不来呢,若是这儿子随了他父亲,估计在你儿子面前是讨不得好的,哈哈哈……”她身边的银狐,微眯了眼,似乎带了点笑意。
话音刚落呢,就听前厅传话说陈莘大将军就带着儿子亲自上门道歉,正差人叫落儿去前厅。百华姑娘原本气定神闲的表情有了一丝尴尬,银狐却有点激动,抖了抖毛,我看出了点端倪,问道,
“这位大将军,难道是两位的故交么?那便一起去前厅看看吧,大将军现在可不容易见到。”
一人一狐耳语几句,倒也爽快的应了。
我们女流和狐自是不能出现在前厅的,藏身在门帘后,倒也看的清楚。大致官场话语云云。我未曾料到,大将军竟与云舒长老也是故交。我内心唏嘘一番。不多时,大家便各自离去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却始终有种不安的预感。落儿如今是人形,也不担心天劫,成名今年却是要历天劫了,难道会出事情吗?
☆、阿离
作为母亲,我不好的预感真的实现了。
从那天开始,落儿就一直咳嗽。如今清明已过,暖意渐起,沾了寒气咳嗽并不是正常的事情。我很是担心,府上的医者大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丞相也很焦急。
我提议请云舒长老探看,丞相觉得请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看病,还是要亲自上门比较慎重。不过上次已经关照好了,请云舒长老帮落儿调些过季的药,这次就让我跟着去即可,不需用太多人手。我喏喏地应了,趁着阳光正好,赶晨里差使了几个丫鬟小子,带着落儿坐着马车,来到药店。
留着丫鬟小子们在外头看紧马车,我带着落儿进门,竟然看到了大将军正与云舒长老攀谈。
我心中兀自一紧,不知为何竟要大汗淋漓。
这厢却看到百华姑娘在屋里穿着件白狐狸毛皮的袄子,望着我促狭的笑。天气已经转暖了,百华姑娘却还是喜欢披着落儿狐狸那会儿的白毛皮,也是不怕落儿有朝一日知道发怒。毕竟别的狐家,狐皮都是好生收拾起来的,她倒好,不怕这药店里头的狐们排挤她。
不过转念一想,我倒是一直听着点风声,这药店的大掌柜,一只叫做青林的青狐,这么些年来对她照顾的紧,想来别的狐们也不太敢造次欺负她。算算年头,狐族里面,这样的陪伴也该好事将近了,百华姑娘面皮薄,不说我自是不会多问,然而铁板定钉的一对佳偶,我可是不会看走眼……
等等,我都在想些什么?
定定神,我招呼了百华姑娘过来,道明了来意,托了落儿给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