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四)
夜风习习,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和暑天的热气弥散在空气中。
夜空下,海水如墨般黑沉,偶尔一阵风拂过,墨色的海平面被吹起粼粼波光,跳动浮沉最后归于平静。远处礁石上,有几对人或相拥或并排坐在上面。这些人,应该是趟着及膝的海水登上去的,为的就是找快不被打扰的地儿谈谈情说说爱,顺便看看深夜的大海。
岸上有点点灯光,但都不是高射灯,灯光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
两人缓行在海水漫过的湿软沙滩上,任凭潮涨潮落,打湿脚下泥沙,肆意漫过鞋面湿透鞋袜。
海水还带着没散净的温度,夹杂着细沙滚滚上岸搅起细白的泡沫,这是如墨的海水里唯一的颜色。
没有繁星点点,也没有月色皎洁!海边人影如岸上沙石,暗沉漆黑的深海似乎低吼着,随时都能把惬意散步的人吞没。
两个人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付简兮盯着海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方俣偏头看着他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侧脸,努力分辨着他的神情。
这样的景色,如果他没猜错,付简兮应该不会喜欢,还会很不舒服。
抓不住的人,不确定的事,代表危险的东西,这个人都不会碰!
这是他这段时间的反复试探,多方面的了解所得!
付简兮的安全感低的要比他的好依赖性还要严重,方俣自知,而付简兮很可能不自知,或者潜意识里不承认不想面对!
这个容貌体型都过分好看的大男孩把自己装在了一个防弹玻璃罩里,他屏蔽所有他害怕、他不想、会产生变故的,一切可能。
玻璃罩外,保持安全距离,任凭你怎么撒泼,示好,他只当作看戏。
倘若,如果谁想试图击碎这层强悍的防护层,那就要血债血来偿。
如他,一再的被揍,一再的被警告,到被疏离,甚至是其他人,结果无二。
这是一个内心多么缺乏安全感,多么脆弱的人,才会给自己竖起如此强悍霸道的保护层。
想进来,先击碎!
想击碎,你就会遍体鳞伤!
遍体鳞伤是小,被保护着人失去强悍霸道的意志支撑,谁知道结果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沉默似乎成了此时最好的相处模式,很默契的谁都没开口说话。
两个人从海边回来,大厅里,遇见李荣天拎着方俣的包。
李荣天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从外面刚进来的两人,微笑着说:“方总,您的包。给您租了车,钥匙在这。”先递上包后,又递过去一串钥匙。
付简兮走到李荣天刚才坐的沙发处坐下,拿出手机给大建发信息,李荣天已经出来了,大建他们应该也散了。
付简兮:哪呢?
大贱:咱们屋打牌吹牛逼呢,闲吵,十一点以后再回来。
付简兮:滚齐哥那去,爷要睡觉。
大贱:爷,齐哥那屋那哥们儿带了个女模特回去,正腻歪呢,我们就是从那转移过来的,小乐那也特么一样,你就在大爷那呆会儿吧,哦~酒店西厅有咖啡馆,去那,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付简兮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方俣和李荣天,起身往西厅咖啡馆走去。边走边给方俣发了条信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