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易变。”皇后淡道,“或者他本就擅长伪装,以前就如此,只是伪装得好罢了。”
身在高位之人,哪个没一点伪装的本事?
顾氏那般自私恶毒之人,不也在皇上面前得宠了这么多年?连枕边人都能骗过他,何况是一个本就带着敬重偏见的太傅。
“朕已经让谢麟着手调查。”穆帝有些厌烦,“今年处置了太多人,再加上秦家,天牢里只怕要人满为患了。”
皇后沉默不语。
这话她不该接。
虽然天牢里人满为患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但或多或少都跟争储扯上点关系,而作为争储的赢家,就算容苍没有刻意去陷害对付过任何人,皇上也难保不会觉得这些人都是败在容苍手里,继而对容苍生出一些别的心思来。
何况裕王被关,宸王被废,接连两个儿子失势。
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皇上那阵震怒消了之后,心里会不会有一丝丝不忍?
穆帝果然起身:“皇后早些歇着吧,朕还有些折子没批,就不多留了。”
皇后起身恭送:“皇上慢走。”
走出疏凰宫,穆帝并没有立即回去勤政殿,而是带着杨德喜独自漫步在宫道上,心情没来由的有些不虞。
“很久没见德妃了。”他忽然开口,像是随口一提。
杨德喜微惊,垂眸道:“皇上可要去德妃娘娘宫里坐坐?”
穆帝沉默片刻,抬头望着前方的宫殿,缓缓摇头:“不去了。”
裕王尚未作出处置,倘若德妃给他儿子求情,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穆帝偏头看他一眼:“杨德喜,你觉得裕王该死吗?”
杨德喜扑通跪倒,惶恐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妄议皇子。”
“起来,朕恕你无罪。”
杨德喜站起身,战战兢兢说道:“奴才斗胆僭越,朝中皇子哪个没一点心思?裕王殿下虽说……虽说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他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穆帝冷道,“他能有什么苦衷?”
“奴才该死。”杨德喜请罪,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低头说道,“皇子们争权夺利,其实不一定是他们自己想争,有可能是背后的朝臣家族促使他们不得不争,所以这是身为皇子的无奈……况且莫说是皇家,就算是那些名门家族,兄弟之间为了争位,勾心斗角也比比皆是,端看皇上怎么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