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对‘病秧子’三个字没好感的罗亚恒听到陈姐这样咄咄逼人的说法。心情可想而知。
就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欧芯,此时都有些沉默不下去,插话道:“陈姐,你别人生攻击啊。”
“什么人身攻击!”陈姐是典型的业务性人才,心直口快,为人豪爽,她最看不惯的就是罗亚恒这样自命清高的人,没有她们做业务的在第一线拉单子挣钱,这些只会动动嘴皮的所谓‘设计师’都该去喝西北风。
小公司就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南瑜想让公司更紧密的团结,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嫌隙,有时候就是在一点点的细微之处爆发,令人疲惫,却又无从避免。
为领导者,左右各方平衡关系,不让公司人心涣散。
南瑜尚年轻,经验威严都浅,穆骞在时,公司里因为穆骞强大的气场震着。倒是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如今穆骞离开,公司就出了这样矛盾尖锐的事。
不得不说,南瑜面对的挑战不少。
她要学习的,更多。
南瑜先问向鲁工,“鲁工,你的看法呢?”
陈姐快人快语,“就是,就是,鲁工你快说说!这种料子卖的好,那可全是你的功劳!”
有了陈姐的这一番措辞,鲁工只是摇头,“我是个粗人,你们说好,我就认为好。”
这样明显需要站队,跟对方划清界限的答案,鲁工不会说。
人总有自保的意识。
又不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鲁工很知道藏拙的艺术。
南瑜目光在得意满满的陈姐身上扫过,最后拍板,“用罗总的原设计图参加比赛!”
没有任何的疑问,南瑜用了十分肯定的语句。
重复过去用过的面料进行下一轮的比赛,无疑是有违比赛常识的。未来星工厂比赛到如今,虽然只有两轮赛事,但是因为播出的周期拉的时间较长,加上后期又有了汤铭广场的独家赞助。
对每一位参赛者都作了很深入的报道。
罗亚恒远在大洋彼岸的家人都纷纷入境,为他拉票,声势造的很大。
如此重大的一场比赛,求新求变才是取胜的关键。
陈姐脸上‘必胜’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一脸诧异的盯着南瑜,“南总?”
南瑜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你没听错,我不赞同你的想法,比赛的确是一种营销方式,但是只尊重眼前的这点子利益,不是我们的主旨。”
陈姐这段时间实在是顺风顺水,突然的被否定,让她有点懵,“南总,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业务怕是不好进行”
前面还说罗亚恒在用威胁的方法逼着南瑜妥协。
现在陈姐自己的这番言论难道就不是威胁了吗?
南瑜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她说:“既然本地市场有这么大的潜力,那么只有一组来开发,实在是人少力薄。接下来我们会讨论将陈姐你手下的人分一分组,有竞争才有动力。公司给到大家的福利是透明的,只要能作出成绩,发家致富绝不是一口口号。”
“再有,既然发现‘私人定制’需求量大,那么给接下来的业务小组,每一组配备一位设计师。罗总这次的比赛已经接近尾声,设计部的同事接下来就可以进入另一番战场。直面顾客,为每一位顾客设计出心仪的款式。这也是我们公司长期的追求。”
南瑜这番话说的并不大声,她用一种女性特有的声线在布置将来的工作。
只是这样的柔和,却似乎又带着某种力量。
陈姐彻底傻了眼,如果多几个小组开展本地业务的话,那么她手里的订单量必然会降低,这怎么可以?“南总,您别开玩笑,这块业务一直都是我负责的。”
南瑜笑,“有钱大家一起挣,都是为了公司,我想陈姐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对吗?”
陈姐被南瑜含笑的眼睛睨着,无端的打了个冷颤。
今天,确实是她得意忘形了。
她深知,别看南瑜年纪小,但是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从前的裴家,后来的穆骞,一个个的都如流水的将军,只有南瑜,才是这宸帆。铁打的掌舵人。
陈姐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对着南瑜道歉,态度是一等一的好,“当然当然,我跟南总从来都是一条心的,公司挣钱对我们大家都好。我今天还有一个工厂要跑,先去工作了。”
一场纷争,就这样落下帷幕。
陈姐走后,其他的员工也陆陆续续的离开。
南瑜留到了最后,罗亚恒对南瑜这一次能支持他的方案很吃惊。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南瑜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恶劣的厉害。
一句‘谢谢’竟成了最难以启齿的语言。
不过他显然高兴的太早了,南瑜在其他人走后,面对这罗亚恒,还有留下来研究罗亚恒设计图该如何制作的鲁工,听到了南瑜这样的话,“总决赛目前规定的赛制是一套完整的设计作品,但是我想着,既然是总决赛,那么就不该是如此简单就能过关的。咱们只是准备一套。显然不够。”
南瑜对这次比赛很重视,为此,也查阅了很多关于此类比赛的赛制,国外国内的都找来节目视频看看。
总决赛,最吸引人目光的环节,其实是即兴发挥。
这很好理解,就是由节目组出题,设计师在很短的时间内,即兴的创作出一系列的作品。
即兴发挥
这四个字真是很具有欺骗性。
如果没有赛前全面的准备,南瑜不相信那些设计师能在瞬间就想出完善的作品来。
要知道国内的节目制作。这些年虽然资本不是问题,有的是企业赞助,但是节目制作的内容方面,却没有国外成熟。
即兴发挥设计或者裁减衣服,事前的准备必须全面又万无一失。
南瑜不想冒险。
罗亚恒原本的喜悦都不见,气怒着说:“原来你没有被我的作品惊艳!”
“我更关心你比赛的结果。”南瑜说:“还有陈姐的建议,你作为公司设计师也应该听取。设计部新招新招进来的助理,跟在你身边工作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你把他们都分派下去,跟着业务部的同事去直接跟客户接触,做出来的设计稿,你作为设计部总监,都要过目签字。”
“罗亚恒,你要清楚,你在这家公司的职务,参加比赛只是你的工作之一。”
罗亚恒无话可说,只能嘟囔一句,“可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做老板的,关心更多的自然是收益。
至于比赛的过程,以及作品的创意,那并不是南瑜该去考虑的事。
南瑜说干就干,整个下午都在跟设计部的同事开会,将工作全部分配下去。业务部那边,也由原本陈姐的一个组,分成了三个组。
公司的业务,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在增长,可是原本都已经停产的工厂现在重新又运转了起来。
一改往日消沉,公司有了新的活力。
终于结束工作回家,南瑜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回自己的出租屋,而是回了跟汤怀瑾新婚时居住的小公寓。
开门,灯火通明。
汤怀瑾已经回来多时。
亏他今天一整天都在担心南瑜没人照顾,也不知道送衣服食物回来的秘书有没有尽职。
将没有完成的工作都带回来完成,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陪着她。
谁能想到他回来,等待他的会是一室清冷。
汤怀瑾磨磨牙,“小骗子。”
他早上走的时候,她明明娇弱的爬不起来,怎么一转眼,就穿着商务装跑去上班。
南瑜痴痴的笑。
汤怀瑾觉得她如今面对他,简直掌握了杀手锏。
没办法,他走到门前拖住她的手,“跟我来。”
南瑜实在累,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他的拖鞋上,撒娇,“你带着我走。”
汤怀瑾怕她摔倒,只能搂抱着她,一步步脚丫叠在一起的往目的地走。
这间公寓实在不大,汤怀瑾拖着南瑜进卧室,入目第一眼就是悬挂在衣橱前的婚纱。
长长的蕾丝拖在地上,像是带着独特的光晕,美好的如冬日里雪后初晴的午后,恍的人心神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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