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在端着杯子坐到一边办公,给他充足的空间。
半晌,担心严阴郎的心情占了上风,还是拨通了电话,连音乐都没响一下,几乎是接通的瞬间就被接起来。
“沐阳。”严阴郎显然有些意外,同时嗓音也很沉,“你在哪儿?”
沐阳盯着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针,液体缓缓输进胳膊,整条手臂隐隐发冷。
他挤出一个笑,轻松地问:“你跟着我爸爸干嘛?敢跟踪警察,不要命了啊?赶紧停下,多危险啊。”
严阴郎又问了一遍:“你在哪儿?”
“我……”
“之前排练的音乐教室我已经去过了。”严阴郎抢先说道,“你要说要比赛,却休学、离开家、连音乐教室也不在……”
沐阳听着他干涩的声音鼻子发酸,眼尾蔓上了红意。
“沐阳……”奔驰大g已经全无踪迹,严阴郎忐忑地问出压在心头的疑问:“邓老师说你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你出什么事了吗?”
话落,严阴郎的指尖止不住的轻颤,一种莫大的恐惧感如寒流过境、冰霜蔓延,瞬间席卷全身。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可这一刻他很害怕听到答案。
当心中已经笃定了某种想法之后,不论别人承认与否,他听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沐阳干笑两声,“真的没有,你别多想,我没事。如果有事的话怎么能给你打电话呢?”
“……一周前呢?”严阴郎深吸一口气,隐藏自己发颤的尾音,从未如此咄咄逼人,“你整整一周没有联系过我。为什么?”
“……”沐阳第一次觉得在严阴郎面前无处遁形。
他没法给出解释,只能扯开话题:“你听话,别再跟着爸爸了,很危险。”
严阴郎几近咬牙切齿:“沐阳——!”
“我真的没事,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回消息,不再玩儿失踪了。”沐阳眨了眨眼,缓解眼中的水汽,“你好好上学、好好兼职,别担心我。”
说完不等严阴郎反应,沐阳飞快地挂了电话,然后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潮水疯狂涌出。
他情绪崩得厉害,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忍的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直冒。
无数的刀片割着他的心脏,里面血肉模糊,痛得他直不起腰。
林郁走过去坐在床边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你的。”
沐阳顾不上正在输液,双手紧紧地抱着林郁的胳膊,像溺水的人终于得到了一支救命的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