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丸善斯基稍微一看就能感觉出,那是比自己早很多世代的决胜服款式。
高举的右臂却没有像是发束、衣裙那样摇摆,而是坚毅的高高举起,竖起两根手指。
这样的分镜里,还有着对应的台词,应该是解说员的,就标注在那位背对镜头的赛马娘旁边。
“2分31秒1!创造了历史记录!”
“10战10胜!称得上是‘完美’的一场奔跑!”
“无败制霸日本德比的是……”
“丰收时刻!”
还有一些文字,似乎是旁边,或者是心声。
“这样一来,和她的第一个约定就达成了……”
“下一个目标,夺得三冠已经近在眼前,史无前例的无败三冠……”
“我相信着……她的强大,从今往后,我也会继续全力支持她……”
“我也相信着,自己和她一起走上这条路的决断,是无比正确的……”
“三女神啊,请务必,让我们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
“迎来丰收时刻。”
看到这里时,丸善斯基本能的一个心悸。
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剧本从开始到现在,一切的发展都很顺利、也很让她这样遗憾错过日本德比的赛马娘感到心脏砰砰直跳。
现在,心脏跳的更厉害了。
但之前是因为热血、激情而砰砰直跳。
此刻,确实因为莫名其妙的糟糕预感。
所以,之后到底是……
强压着心中的不安,硬生生看下去,很快,她眼皮一跳。
“……破伤风?!那个年代?!”
她惊呼出声。
如今的时代,破伤风并不是什么绝症,但也是很严重的感染之一。
病菌从伤口进入身体,在缺氧环境下生长繁殖,产生侵袭神经系统得毒素,从而引发窒息、心力衰竭或腹部并发症等种种致命后果。
剧本中所述的时代有些模糊,但从里边提到还要坐电车才能到电影院、手机电脑很少见等等,完全可以猜出年代有些早了。
而在现代都有些难处理的破伤风,在那个年代就是绝症。
不安得到了证实,这边是丸善斯基惊呼的原因。
剧本里那位十战十胜、破纪录并且无败制霸日本德比的强大前辈,赛后正是得了破伤风。
而且不仅是破伤风这一种病症。
赛后检查才发现,她之前就有着累积的伤病。
幼年时右膝盖就有一些问题,经常膝盖痛。
赢下重马场的朝日杯锦标后,退避出现伤势。
皋月赏之后,右脚脚趾骨骨裂,随后在备战日本德比时出现肌腱浮肿。
正是这样一点点的累积,才导致日本德比时一点疏忽,不小心被栏杆上的毛刺给蹭出外伤,进而引发破伤风。
“这、这……她的训练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的伤势都没有发现,还让她参加日本德比……?!等等!!”
剧本还没看完,丸善斯基先愤怒起来。
她不是什么冲动的性格。
也能从理性上清楚,即便是现代也存在着科技局限,有些赛马娘的病症的确发现不出,剧本的那个时代就更难了。
可她还是很愤怒,她觉得自己无法原谅剧本中那位前辈的训练员。
身为训练员,竭尽全力保证自己的赛马娘不受伤,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我跟这永世团队这么久了,也没见到小栗帽她们受什么伤啊?!
她本来是因为这些而愤怒,但愤怒之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让自己震惊的事情。
急忙再度翻开剧本,飞快的翻阅了好几遍,良久,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了黑川雅人。
“这位前辈……她是在有着脚伤的情况……赢下了日本德比?”
“而且……是以破纪录的形式?”
“……是的,她就是这样的强大。”
回应着丸善斯基惊愕的眼神,黑川雅人的表情很复杂,有着尊敬、神往,还有着苦涩。
“我想,你应该也感觉到了,这个剧本……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剧本,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重重叹了口气,黑川雅人苦涩道:“那位强大到几乎梦幻一般的赛马娘确实存在,只是……”
“只是因为家母的缘故,有关她的一切档案被隐瞒了,现在的知情者……应该也只有经历过的当年那些事情的了。”
“隐瞒?为什么?”
丸善斯基的确隐隐约约意识到,剧本中的那个故事恐怕不是什么故事,而是一段被隐去的历史。
甚至,里边的重重插图上的赛马娘,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猛然之间,她想不起来是谁。
至于隐瞒本身,她倒没什么疑惑。
她清楚西珍会社或者说黑川家的势力。
黑川家名下的企业本身就以影视媒体为主,如果要刻意隐瞒什么事情,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最起码大众层面是不会察觉到真相的。
而在流程上,ura协会也好,上上下下的议员们也好,不少都是黑川家出资赞助的,相当一部分还都是黑川家的人,这方面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种家族的势力结构在日本很是常见,再加上大部分人都是擅忘的,如果仅仅是想隐瞒一名赛马娘的话,对黑川家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为什么要隐瞒……?
但没等黑川雅人回答,丸善斯基瞳孔一缩,再度翻起了那个剧本。
这一次,她没有再去看文字所写的内容,而是反反复复的盯着上边的插图。
一页页翻阅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合上剧本,默立良久,带着点不可置信和震惊错愕的看向了黑川雅人。
“所以,这个剧本上所写的、曾经十战十胜、无败二冠的传奇前辈……”
“就是中央特雷森学院现任理事长秘书……骏川手纲小姐……?”
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一事实,但插图上似曾相识的身影、以及很是眼熟的鹅黄色头巾,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更是在猜测出口后,瞬间意识到了很多微妙的细节。
“原来如此……首先是头巾,手纲小姐……她一直戴着这个头巾,从来没有取下来过……”
“她的生日,和这位丰收时刻一样,是5月2日……”
“右手,我记得手纲小姐其实不是左撇子,她左右手一样灵活,但手表却戴在右手腕,或许就是小时候右膝盖的问题,需要右手协助走路或者避免碰伤……”
“她很喜欢电影,但一直喜欢老电影……”
“她一直很稳重可靠,只有在学生们遇到病症、医疗用品方面才会偶尔失态……”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话……”
直愣愣地盯了一会儿黑川雅人,再翻开手中剧本,丸善斯基喃喃道:“骏川手纲小姐……就是丰收时刻。”
“而且,她当年的训练员,正是……黑川美裕女士。”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良久,黑川雅人的叹息打破了沉默。
“看来,你跟手纲小姐真的很熟悉,这些细节都能发现……”
“呃,这个……”
原本正在震惊,丸善斯基这会儿忽然有点尴尬,“因为……因为总是跟手纲小姐在酒吧喝酒,然后忽悠……我是说,我开车带她回家。”
“所以……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很多细节……”
这次,黑川雅人震惊起来。
“你……酒后驾驶?”
“……呃,所以之后被交警罚了个痛快,然后手纲小姐再也不坐我的车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丸善斯基很快又惊呼一声,把话题说了回去。
“啊对了!”
她又惊又喜道:“难怪!难怪我一直没弄明白那件事!”
黑川雅人愣住了,“那件事……?”
“嗯,次过年之后的新学期。”
丸善斯基露出回忆的神色,同时,嘴角情不自禁勾起。
“偶然在走廊上遇到手纲小姐,发现她好像过年吃多了,有点发胖。”
“我就开了句玩笑,结果……”
“结果被手纲小姐追了一路。”
“当时只顾着好笑,现在想想……”
回忆、惊喜、错愕与恍然交织,她叹息了起来,“对啊……”
“如果是曾经十战十胜、破纪录赢下日本德比的赛马娘,能够把我追那么惨,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她还穿着套裙和高跟鞋啊……”
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骏川手纲就是当年的丰收时刻”,以及这段过去被隐瞒,等等真相,丸善斯基感觉自己都猜的差不多了。
但疑惑还有。
“所以,如果手纲小姐曾经是赛马娘的话,现在为什么……她现在看上去完全是正常人类啊?”
眉头再度锁了起来,她又翻起了剧本,“没有长耳朵……这个藏在帽子里还好说。”
“但……”
“尾巴呢……?”
她想看看剧本,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解释。
然后就被黑川雅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剧本后边的内容,已经不再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了……当然,某种意义上,故事和事实的结局,或许也差不了多少。”
带着黯然,见丸善斯基惊讶的看过来,黑川雅人叹了口气。
“剧本里,那位传奇赛马娘后来不治身亡,这也是那个时代患上破伤风之后,九成九的结局。”
丸善斯基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但、但是手纲小姐还活着啊,那是不是说,黑川女士那个年代……破伤风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对,没错,就是家母那个时代。”
沉默了下,黑川雅人点点头。
“丸善你猜的没错,家母就是手纲小姐当年的训练员。”
随后又摇摇头,“但是,破伤风依旧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
“还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某种意义上,故事和事实其实差不了多少。”
“和故事中一样,手纲小姐……不,应该说是丰收时刻这名赛马娘在患上破伤风之后,的确不治身亡。”
“家母记得很清楚,心电图什么的……都停止了。”
“但奇迹的是,手纲小姐‘活’了过来。”
“手纲小姐……‘活’了过来?”
重复着,丸善斯基一下子感觉,黑川雅人说的每个字自己都能听懂,但联系在一起,自己反而没办法理解了。
“或许是三女神的眷顾吧,不愿意让手纲小姐那么早去祂们的世界,所以,生理表征停止了一段时间后,再度出现了。”
脸上带着和丸善斯基类似的不解,黑川雅人接着道:“但这样的死而复生似乎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手纲小姐没有了赛马娘的一切特征,长耳朵、尾巴,这些都没有。”
“也似乎没有了记忆,这个我也不是很懂,但按照家母所说,醒来后的手纲小姐,看她的眼神很陌生。”
“……三女神吗?要是这么说……”
丸善斯基沉默了下,“好像只能这么理解了。”
“嗯……然后……”
点点头,黑川雅人话锋一转,“家母觉得,如果真的是三女神的意志,祂们或许也在告诉家母,她做错了。”
“她不该让手纲小姐……不,这时候应该说是丰收时刻,不该让她去比赛,或者应该早点发现她的伤势。”
“那样,她就不会‘死掉’一次。”
“再度活过来,三女神的意思大概是在说,放过她,让她以全新的姿态、度过以后的‘人生’。”
“家母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为了能让手纲小姐以后的人生不受打扰,她了很大的精力,把整件事隐瞒了下来。”
“但是……”
忽然,黑川雅人苦涩一笑,“我一开始也是那么理解三女神的意思,也觉得手纲小姐忘却了一切。”
“但是,她却选择了成为中央特雷森学院的理事长秘书,这似乎……她似乎……”
“并没有失忆。”
“你觉得呢,你跟手纲小姐很熟悉,你觉得她到底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丸善斯基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会儿手中的剧本,忽然看向屋外。
“……应该,是想道歉吧。”
“……嗯?”黑川雅人没听懂。
“我是说,黑川女士,应该是想对骏川小姐道歉吧。”
手握着剧本,看回黑川雅人,丸善斯基的眼中闪烁着感慨与思索。
“既然认为手纲小姐失忆了,黑川女士就算有什么想说的,也没办法跟手纲小姐说了。”
“身为训练员,自己的赛马娘遭遇了那种事情,无论如何,也需要一句道歉吧?”
“但黑川女士没办法、没有机会说出口。”
“而这么多年过去,或许是侥幸,或许是其他想法,黑川女士想要说出那句道歉。”
“不然,她也没必要写这样一个剧本,又迟迟犹豫着没有拍出来吧?”
双手握着剧本两边,朝着黑川雅人展示着上边写的“幻之马”的字样,丸善斯基轻笑起来。
“就当是一场梦,就算是幻想,侥幸也好、其他想法也好,只要有机会,曾经错过的话语……还是要亲口说出的。”
“不是吗?”
轻声说出自己感想之时,丸善斯基见到黑川雅人陷入思索的模样,她不由得笑意更甚,然后话锋一转。
“至于失忆这件事……”
“我想,手纲小姐并没有忘记一切。”
正在思索母亲的心思,闻言,黑川雅人又惊又喜起来。
“没有忘记?难道说……手纲小姐和你说过什么吗,丸善?”
“不,并没有。”
摇了摇头,丸善斯基笑道:“但我可以确信这一点。”
“因为,我也是赛马娘,手纲小姐也是……至少曾经是。”
“我刚说了,现在的她,有着绝对不亚于我的速度,能把我撵的从学员办公楼蹿到教学楼。”
“那就意味着,她还能奔跑、没有忘记奔跑。”
“只要没忘记奔跑,就没有失去和奔跑有关的一切记忆。”
“我们赛马娘,就是这样的。”
笑意越来越浓,她开始朝着屋外走去。
“我终于明白北原到底什么意思了。”
“我也承认,想要给小栗帽她们压力的话,我的确不是最强的那个对手。”
“现在,我也想看看,被歉疚遗憾所隐瞒的传奇再度走上赛场时……”
“到底有多强大。”
绿帽恶魔的故事,很早就想补了
但一直纠结官方没给明确设定,迟迟没动手
现在,官方?呵,cy一个做游戏的,懂个锤子的赛马娘→_→
总之,我个人是很喜欢丰收时刻的故事、骏川手纲的人设,也很为其中的遗憾感到惋惜
现在只能说,我尽力在我设想的这个赛马娘世界里,给她一个完整的生涯、完整的故事
不仅是丰收时刻,基本上,我是想给所有赛马娘都能有露脸的机会,最好是都能上场奔跑
赛马娘这个题材真的很特殊,竞技部分要考虑,日常人设互动也要考虑,还要有趣,属实是越写越难写
但还是一直说的那句话,我会努力写完的,而且是更加努力
毕竟,现在的进度比我想的慢多了
接下来家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跟很早之前一样,早八日万
老规矩,再度拜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
thanks(w)!!!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