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曹仁谏道:“庐江形势复杂,子廉性躁,若稍有不慎,恐会误事。”
曹操无奈叹道:“吾观帐下左右,能当此任者唯子孝而已,但徐州重任都在汝身,安得轻离中军?”
曹仁言道:“王基正守夹石要路,可增兵三千,与子廉约定信号接应,以防万一。”
曹操也知道曹洪智略不足,点头道:“此事子孝自去安排即可。”
正商议军情,忽然探马来报,曹休与刘琦约战,要在淮河口水军决战。
曹操略作思索,忽然计上心头,又派人将司马懿传来,言道:“先前传闻黄盖与刘琦不和,未知虚实,吾正有一计,可辨真假。”
司马懿抱拳道:“愿闻其详。”
曹操道:“江东诸将有心厮杀,却被刘琦安排镇守寿春,因此意见不合,此时必定心中不满。今刘琦与文烈决战在即,吾借故前往观战,若黄盖等果然出兵,便是不和,仲达设计败之,江东必乱矣!”
司马懿顿时会意,笑道:“黄盖若败,刘琦必怒,此人乃江东股肱老臣,若责之江东诸将必不满,若不惩处,则刘琦威望大失,再无力统兵矣。”
“知我者,仲达也!”曹操捻须而笑,心中却叹息不已。
司马懿之智不下于郭嘉、荀彧,多善谋奇策,更有统兵之能,可任大将,但他对此人却难以推心置腹,甚至本能生出防备之意,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无可奈何。
示意众人退下,曹操坐在案前失神良久,望着空荡荡的大堂,莫名惆怅,今虽贵为魏王,却难再有当年把酒言欢之友了。
曹仁带着司马懿到营中安排军务,见他面带愁容,神不守舍,问道:“仲达不必忧心,吾已向石亭增兵,命王基随时关注庐江动静,可保无虞。”
司马懿却摇头道:“非为此事,吾所忧者乃河内也!马超率西凉之众出关报仇,此皆虎狼之辈,一旦渡河北上,后果不堪设想。”
长安一战,司马懿虽然名声大噪,但年纪轻轻便心狠手辣,引起诸多人指责,如今西凉军再到洛阳,司马懿怎能放心?
曹仁安慰道:“仲达但放宽心,马超不过莽夫而已,勇猛有余,却智略不足,且西凉骑兵不习水战,有徐公明守河内,马超欲渡大河,难如登天。”
司马懿蹙眉道:“马超虽不足为虑,但徐元直深知谋略,恐怕……”
曹仁笑道:“仲达勿忧,待曹洪将军取庐江,淮南战事便有转机,某向丞相谏言,调你到河内辅佐徐晃便是。”
司马懿微微点头,其实他早已暗中向曹丕写信,请他将司马氏一族自河内迁往邯郸,但老父亲司马防性情耿直,不愿迁徙,司马氏家风极严,其他子弟也不敢再劝。
前几日司马防又送来家书,暗示曹操早非当年陈留起兵之英雄,今汉祚不当绝,能退则退,不可再助纣为虐。
但长安一战,司马懿便知自己已经没有选择,如今马超屯兵洛阳,对河内虎视眈眈,急欲报仇而后快,如饿狼临门,刀悬于头顶,怎能叫他心安?
不禁暗自懊悔,当年曹操/bi自己出仕,再咬牙坚持一下,或听从师傅建议,逃往荆州司马徽处,不知今日又是何等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