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后,布将率精兵前往虎牢关......”
吕布的视线落在贾诩身上,静静等待着贾诩的回应,然而贾诩依旧是依旧风轻云淡之态,吕布见状当即眉头紧锁,眼神略显不善看着贾诩,世人知自己者少矣,能遇一知己则为人生之幸事也,然而,知己归知己,并不意味着他贾诩可以戏耍自己。
见状,贾诩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君侯一布衣之身,有此成就,当付出常人难以想象之代价,这一路上,君侯亦是如履薄冰,稍微走出一步,就有可能引起倾覆之危,今董卓、李儒二人皆对君侯起疑,君侯当知如何化解二人疑心,何必多此一举前来诩府邸上询问。”
闻言,吕布稍微一愣,随之大笑道:“董卓曾言李儒乃当世陈平,依布看来先生才是当世陈平,李儒比之先生远不如矣。”
吕布的吹捧并未让贾诩有任何的反应,反而,贾诩微微摇头道:“错矣,文优之才何至于此,董卓有此成就,全赖文优之功,然人心易变,文优今变得束手束脚,不得全力施展,然诩不同,只求安身立命之道,不拘泥于任何人,故未曾受到拘束。”
贾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相当清醒的人,清醒到知道自己当下需要什么,需要的东西要如何去获取,然而在过程中,他所采取的手段,不论优劣,皆为达成目的而去,当然这些前提是不能危害到他自己本身。
“哈哈哈。”
吕布倏然大笑,微微摇头,他认为贾诩这是自谦了,这些时日和贾诩相处下来,吕布亦是明白了贾诩的本事,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明白贾诩的可怕。
“君侯前往虎牢关大可放手一搏,天下人行事皆为名利二字,君侯亦是如此,然君侯之名,世人又有几人可知乎?”
贾诩话音落下的瞬间,抬头视线落在吕布身上,那双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要把吕布给看透一般,本来吕布准备反驳的时候,却被贾诩的深邃的目光给逼的直接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当即,吕布轻叹一声言道:“倒是瞒不过先生。”
求名求利!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先后历经丁原、董卓二人,吕布深刻明白扬名天下的重要性,不然天地之间,又有几人知晓他吕布乎?
“当年陈叔弼三次入雒阳,闯下偌大的名声,百年千年之后,青史铭刻,纵时间洪流之下,后世之人又有几人会忘其人焉?”
说到此处时,贾诩微微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之自嘲笑道:“然世人皆以为其人如此,行事为求名之举,诩以为谬论矣。”
闻言,吕布稍微一愣,低头看向贾诩,眼眸中流露诧异之色,他认识贾诩这么久,第一次听到贾诩谈及一人时,能有如此的语气,能有如此的变化,随之,吕布颇为好奇的问道:“先生似乎认识南阳陈煜乎?”
“识的。”
贾诩也并打算对吕布藏着掖着,如今他和吕布二人之间乃是合作的关系,贾诩更是明白二人合作之间,坦诚相待最为重要,况且,贾诩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见吕布逐渐上钩,低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哦?”吕布见贾诩承认,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起了好奇心,随之走进贾诩的书房内,直接关上房门,找了一处地方盘膝而坐后,眼眸中带着好奇之色问道:“先生以为南阳陈煜为何人哉?”
“一妙人矣,君侯若有机会可与其接触,便知诩所言非虚。”
贾诩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眼角微微一抬,便不再多言,只留下瘙痒难耐的吕布端坐在那里,看向贾诩的目光略微带着幽怨,心中的好奇被贾诩给勾起之后,这厮竟戛然而止,当不为人子乎!
随之,吕布起身便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身形逐渐潜入漫漫的夜色中,见吕布离去,贾诩则是起身,目送着吕布离去,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一旦好奇心的种子播撒下去,只需等待时间的流逝,慢慢的便会在心中深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人不可有好奇心!
只好奇心能害死人!
目光看向悬挂于天的明月,贾诩双手负在背后,喃喃自语道:“叔弼啊叔弼,诩已经为汝摆好了棋盘,这棋局汝该入局了。”
.......
人生在世,惊喜和意外往往不知道那个先到来,正如身处在酸枣的各路诸侯,这些时日来一直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刘备的回信,这一日得不到,这各路诸侯便是越是焦急,直到这一日,酸枣联军营帐中,一传信官匆匆而来,马蹄声不断的在各地军营响起,勾动着各路诸侯的心。
一时间,未等袁绍召见,这些人便齐齐刷刷的聚集在袁绍的营帐内。
“启禀盟主!”
传信官见到袁绍后,当即便把刘备所言一五一十的传达给袁绍以及在座的各路诸侯。
只不过,这些人中,唯独属袁术的脸色最为难看,粮草短缺,无法继续前进攻打虎牢关,这乃是明晃晃的打在他袁术的脸上,只不过,袁术忍住了,面无表情淡漠的说道:“匆忙之间筹集粮草本非易事,今孟德、文台二人已攻下汜水关,术本想着不日送出粮草于其二人,但诸君有意率兵前往汜水关相助,术以为拨发粮草之事并非迫在眉睫,故等大军出动时,诸君粮草供应断不会有所缺。”
袁术的话像是在给自己的解释,又像是在说给在座的各路诸侯听,断前线粮草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今他们这些人利益一致,故而直接无视掉袁术的这个错误,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袁术做得对,如果没有袁术断了曹操、孙坚二人的粮草,岂能有他们这些人今日的机会。
坐在盟主位置上的袁绍见状,当即起身振臂高呼道:“出兵!兵发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