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声厉喝,伴随着湛蓝如冰的尖锥巨刺,由远及近,声势浩大的破空而来。
湛蓝光芒迤逦铺展,森森寒气,弥漫当空!
“……竟在这个时候!”皇甫嵩执剑在手,吐气开声,运起浑身劲力,以剑荡风云的磅礴气势,针锋相对的迎了上去。
火焰与寒冰的盛大撞击,顿时暴起蓬蓬雾气,彼此互不相让的两人,于空中快速而又凶相的交换了数招,这才双双分离开来。
“……姬胜!”从之前的喊叫声,穆山已然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直至如今对方御剑横空,居高俾睨时,穆山嘴角才开始微微的抽动起来:“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真是祸不单行啊!”
皇甫嵩双目四顾,扫视激战正酣的战场,脸上的忧心彷徨之色不加掩饰,而后无奈的朝着后方无人的地方飞掠而去:“这里不是适合的地方,若想理清恩怨,那便跟我来吧!”
“正合我意!”
“哎!”穆山眼见身为三军的实际指挥者,竟然就这么突兀的扬长而去,刚想要开口挽留,却被一旁的周瑜拦住了。
“由他去吧。”
穆山不屑的盯着一旁微微有些颤抖的张温,道:“他走了,那这场战由谁来指挥?”
“道术的杀伤范围极广,容易波及无辜,若是一不小心将帅旗折断,那么我军便等于提前宣告失败。而皇甫将军留在这里,一心二用,也未必能有什么建树,还不如先让他借机了结自身的恩怨。如此一来,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结果。”
“令旗手,传车骑将军将令,命孙坚切勿深入敌阵,以免被边章、韩遂、李文侯三军合围。”
周瑜堂而皇之的借用张温的名义,一旁的张温,脸上虽是闪过犹豫之色,然而思忖片刻,还是选择了默认旁观。
“传令三军高呼,叛军若是缴械投降或者撤离此地,朝廷将对他们既往不咎,若是负隅顽抗,株连九族!”
“不可!”周瑜之前的命令还说的过去,只是此刻说出的话,明显触碰到了张温的底线。
“车骑将军,用兵之法,围师必阙。若是不给敌方留下一条生路,左右是死,他们势必与我军死拼到底,以目前的处境,若是他们拧成一团,拼死一战,我军毫无胜算。此战若是取胜,朝廷自然不会追究将军用何策略,若是此战失败,将军就是有再多的坚持和原则,也属枉然,还请将军三思。”
“谋反大罪,岂能说赦就赦!不管有多少的理由,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朝廷法度如此,谁也……”
“榆木脑袋!”穆山看着张温那副道貌岸然,开口朝廷,闭口社稷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悄悄的绕到他身后,并指成刀,轻轻的斩在他的脖颈上,而后还假意的扶住他,惺惺作态道:“哎呀,战况激烈,将军一时喘不过气来昏厥了过去,我这就扶他到一旁休息。令旗手,还愣着干嘛,该怎么传令就怎么传令!”
“边章、韩遂、李文侯、阎润这四人,表面上看似坑瀣一气,实则各怀鬼胎。李文侯被孙坚将军逼入险境之时,边章本可以与李文侯合力绞杀孙坚将军,可他却选择了坐山观虎斗的策略。换而言之,若是阎润被逼入绝境,那么其他人同样会选择隔岸观火的姿态。而如今阎润的侧方正是边章,若是他想撤退,势必会冲乱边章的阵势,这,正是我们最好的契机。”
周瑜郑重其事的看着穆山,道:“穆兄,眼下正是到了英雄用武之地的时候了。拿下阎润,敌军攻势,势必为之一缓,且军心也必将动摇!”
第五十六章血战沙场中
创世更新时间:2015-02-0610:00:00字数:2316
“阎润……”穆山的视线落到战场与营寨的接壤处,众将簇拥下,谈笑指点李文侯与孙坚之间惨烈厮杀的中年,即便明知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即便清楚此去凶多吉少,然而热血早已沸腾的他,此刻依旧郑重其事的承诺道:“定不辱命!”
放下豪言壮语,穆山径自从指挥台上跃下,飞快的与最后一支八千余人的骑兵汇合,从营寨后门抄出,绕过一个大弯,直插阎润骑兵的背后。
冲在最前的穆山并没有发现,队伍之中,正有大约近五千之数的骑兵,悄悄的缀在后面,逐渐与主力脱节,而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偷偷溜走。
营寨上的弓箭兵早已被阎润肃清,以他的兵力,大可堂堂正正的从后门攻入汉军的营寨,直逼中军。然而正如周瑜所说,四人之间,同床异梦,都想着利用汉军来削弱此刻即是盟友、又是潜在敌人的其他三方军队,正是他们的这些小小算盘,给了穆山等人一个死中求生的机会。
“杀!”跨上战马,手持长戈的穆山,只觉胸中有着冲天豪气,澎湃热血,迫不及待的朝着前方回过神来的阎润骑兵冲击过去。
战鼓隆隆,马蹄滚滚,撕裂嗓门的呐喊,充斥着整个世界!
长戈高高的扬起,映射着天边正烈的阳光,晃得对面的骑兵微微眯眼,而就在他瞳孔收缩的一瞬间,穆山手中长戈的枪尖,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推动着他的尸体,接连撞翻了处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
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多余的武技反而成了累赘,此刻的穆山只以最为单纯的暴力,挥舞着手中粗糙的长戈,疾驰猛进,于对方的刀光枪影中,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鲜血飞洒四溅,落在穆山银白的发丝上、开合的嘴唇上,那淡淡咸腥的味道,此刻仿佛像是火焰一般,在穆山的深心处燃烧着,宣泄着,一路挺进,进而让他的瞳孔都被血丝所覆盖。
无边的杀气,如巨涛翻滚,令人迷失,令人暴虐,令人疯狂!
“铛……”长戈与大刀凶猛撞击,火花瞬起瞬灭,穆山的前进之势终于被人阻住。
放眼望去,那个横在身前的将领,粗眉大眼,刀柄被穆山震的高高扬起,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噌!”又是两道寒光从眼前闪过,身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敌兵,没有多少可供腾挪闪避的空间,迫在眉睫之际,穆山只能仓促的拔出腰间的辟邪,架开砍向他脖颈间的长刀,而后强行扭转腰部,堪堪避过被人洞穿的命运。
挠是如此,腰部的衣甲皮肤还是被刺来的长枪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鲜血汩汩流溢而出。
短暂的交手瞬间,穆山已经估摸出了眼前的两人,实力与自己就在伯仲之间。若是在宽敞的平地上,穆山还可凭借精妙的剑法和步法,与他们徐徐缠斗,乃至最终取而胜之。然而这里是战场,没有任何的花巧,只有气与力的比拼,血与光的闪耀!
“死!”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仿佛在冥冥之中唤醒了穆山身体里的某种本能,当下双眼瞳孔猛地收缩,似有疯狂与死亡浓浓的充斥其中。左手的辟邪被他快速的收回,死死的攥住那杆刺来的长枪,往后狂曳,而后曲肘前顶,撞开瞬时劈下的长刀,右手的长戈再次前探,凶狠的洞穿对面失衡飞来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