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白发无风自动,锵然拔剑回身,只是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贾诩,还有郭嘉:“……奉孝,你怎么会跟这只老狐狸在一起!”
“眼下洛阳太乱,荀先生的棋局布得太绝,我也只有暂时跟贾先生联手,才能勉强自保。不知穆兄又为何在此?难道……”
穆山顺着郭嘉的眼神望进伏家的大院,义正言辞的说道:“奉孝,你以为我真的会像他那样灭绝人性,杀戮无辜吗!”
“无辜……,我可不认为他们是无辜的!”奉孝洒然一笑,指着伏家道:“世道败坏,朝纲不振,奸人掌权,能与奸人共立朝堂之上的,又岂会是无辜之辈!人皆有弱点,与他自身的实力无关,你也不例外。这伏家将会成为你最致命的弱点,贾先生说的一点都不错,若是你能乘此良机,将他们斩尽杀绝,当可一劳永逸。更何况,荀先生此次找你,难道不也是想让你将洛阳世家连根拔起吗?于公于私,你都该这么做!”
“奉孝,你该不会又喝醉了吧?”穆山凑到郭嘉身旁,仔细的嗅了嗅,的确有股酒臭味:“喝醉了就别再出来瞎晃悠了,这外面可不太平,而且跟那只老狐狸在一起,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呢!”
“就是我想卖,也得有人敢买才行!”贾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去司马家看看吧,那里有你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
“司马家……”穆山双眼微微的眯起,目光如刀般在贾诩身上来回审视着:“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这又是什么陷阱呢!”
“陷阱?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贾诩自顾自的转身,道:“去与不去,任君自择!奉孝,咱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详谈,就不必与这一根筋的笨蛋徒费唇舌,还是走吧!”
郭嘉与贾诩并肩而行,走出穆山的视线之后,贾诩才低声感慨道:“我就说过,庸才始终都是庸才,譬如路边的石头,任凭你再怎么锤炼,他都不可能变成黄金!”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世道之苍茫混杂,又有几人能够看得清、看得透,也不能全然怪他!穆兄生性仗义,为人豪爽,且是讲理之人,倒是可以成为益友。只是洛阳即将到来的另一人,武艺举世无双,性格更是桀骛不逊,难以掌控,若是不能将他排除局外,只怕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生性仗义、为人豪爽、讲理之人……”贾诩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斜斜的盯着身旁的郭嘉,道:“穆山那小子就是个二愣子,还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只要捋清了他的思路,不难将他操控在股掌之间,明明就是在利用他,却非要说的好像真的将他当成兄弟一般……。嘿嘿,奉孝年纪虽小,然而脸皮之深厚,在下自愧不如啊!至于吕布那厮……,我与他八辈子都打不到一起,你又何必费那个心思将我也给扯进来。还是自个想想该怎么解决他吧,若想动用武力,即便就是姜世平,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呵呵,凡事斥诸武力,终究落了下乘,不知贾先生可曾听过要离刺庆忌的故事?庆忌乃是战国时吴国的第一勇士,而要离之所以能够刺杀他,不过是因为他自断一臂,又令吴王阖闾斩杀他的家小,以此彻底取得庆忌的信任。”
“哦,却是不知谁会那么倒霉,来当你的要离?”
第七章灭门惨案
创世更新时间:2015-02-0915:00:00字数:2119
不知走了多长的路,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穆山只是木然的往前走着,沿途也有不长眼的乱兵对他挥起了屠刀,最终毫无例外的成为了地上众多冰冷尸体中的一具。
两侧房屋的大门,无不是洞开着,露出其中的遍地狼藉。远处的一些房屋,不断的往上冒起浓浓的黑烟,似是在无声的哭诉着世道的污浊和不堪。
沿途的地面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僵硬的横躺着,空洞的双眼中,倒映着的,是那些乱兵如蝗虫般扫过后留下的残败和凄凉。静静的从他们身边走过,穆山仿佛听到了凄厉刺耳的哭喊,从那一张张永远都闭不上的嘴巴里发出,融合在乱兵狰狞疯狂的叫嚣声中,格外的尖锐!
眼前的世界,让穆山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又改变不了什么!纵使他能够出手相救,可是又能够救得了几人?纵使能够护得住他们一时,又能否保护他们一世?!
或许自己真的不是什么济世之才,或许自己也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匹夫……
想到此处,穆山的嘴角不由的微微抽动,露出一个苍白而又空洞的笑容,嘲讽着自己,嘲讽着世道!
“抱歉,很快……,很快就能够天下太平了……”穆山的目光快速的从地面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上掠过,不敢稍作停留,握着双剑的双手,却因为激动和振奋而显得青筋凸露,分外吓人。深邃的目光因为有了坚定不移的信念而变得格外犀利,深深的朝着远方的一处府邸眺望过去:“乱世的根源……,今天就由我来彻底斩断!”
“你是……穆山?穆将军,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回袁家有救了!”
穆山正自往前走着,前方忽然窜出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叉开双臂拦住了去路。
穆山的视线从士兵身上带血的铠甲掠过,冷声道:“袁家?你是谁的部下?袁绍?袁术?”
“将军,在下是袁术公子门客陈兰,眼下正有一股叛军围攻袁府,袁公子特派小将突围求援。洛阳尽传奋威将军穆山,有万夫莫敌之勇,今番相遇,实乃袁家之幸,还望将军……”
“将军……”穆山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静静的从他身旁走过,冷笑道:“我不过是个校尉而已,什么时候当上了将军。更何况袁术素来与我不和,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将军,只要你解了此次的袁府之难,以袁家的声望,定能让你成为手握实权的将军!更何况你也与袁绍公子往来甚密,怎能坐视袁家落难而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吗!”
袁府……,叛军……
看来荀先生真的动手了,而且还是拿洛阳最大世家袁家开刀,我也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耻笑……,他们喜欢笑,就让他们笑个够好了。”忽然之间,穆山只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层次,在与身后那人的对比之中,得到了质般的飞跃,居高临下的说道:“个人的荣辱得失,相比起天下的安危太平,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穆山……,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小人……”
不管身后那人的咒骂,穆山加快脚步往前行进着,不知不觉间,却从一座古朴的宅邸前经过。宅邸的朱漆大门上方,那块斜挎着的牌匾,不经意间却将穆山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