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下人为曹操跑腿,郭嘉如同没有注意到曹操对白曦的称呼变化:“现在,司马大人还有什么想要说的么?”也不枉费了他之前花费那么多的功夫,与曹昂做了交易,刚才曹昂借着曹冲那一击助攻哦,真漂亮。
司马防满意么?
他当然是不满意的,原本在他的预想之中,白曦会被玄五逼得用了当年死士的手段,就如同那日大殿之上与王越交手一般。却没想如今戏都演了这么多,作为主角之一的人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白中侯不如解释一下,胸口那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在玄五也是个随机应变的,虽然没能逼迫对方使用出那些阴私的手段,却逼出了另一个把柄。
却不想白曦看了一眼玄五之后,将身上剩下的衣服随意的扯了下来,这么一扯就将原本松垮覆在白曦身上的衣服完全扒光了,只能看清疤痕的上身一下子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不过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罢了。”
曹操看着白曦身上交错的疤痕和烙印,尤其是他两肋附近,更是连一块儿完整的地方都找不到了。看着白曦平静的表情,曹操忽然想起当初他欲图征伐陶谦时,郭嘉那一阵子心神不宁的模样。
那些日子……白曦似乎不在他身边吧?
而郭嘉难得敛去了脸上的笑,直接挡在了白曦面前,将手中的衣服披在了白曦身上,将他裹了起来。就此,郭嘉的语气已经难掩敌意了,就是走神的曹操都能感受到郭嘉的怒火:“司马大人,现在满意了?”
“究竟是刑罚还是欲图遮掩什么,也未可说吧。”司马防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曹司空也知道,作为签了死契的家仆,身上总是有些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司马防也不再遮掩,“而我司马家的印记,就在胸口。”
这么说着,玄五上前几步,扒开了自己的衣服。
郭嘉看着那也曾烙于白曦身上的印记,脸色越发的难看:“荒谬!”
“这世上怎就有如此巧合之事呢,”司马防不慌不忙,“我司马家的印记在胸口,而你身边这位的印记,也恰好在胸口。身上那么多的痕迹,看起来都像是小块的烙铁,却只有胸口那么一大片,是想要遮掩什么呢?”
“今日司马大人穿的这身衣服,怕是从别人家偷来的吧,听闻前些日子朝中有大人家中遭了贼呢。”郭嘉看着司马防,将白曦护在身后寸步不让,“说起来几年前有人丢了孩子,莫不是司马大人家的那个?”
“够了!”郭嘉越说越过分,曹操打断了他,“这件事,孤心中有数了。”他看着司马防,又去看司马防身后的玄五,“司马大人的家仆倒是武功高强啊。”他对白曦的身手早有数,本以为近身战对方颇为了得,却不想今日输的这么干脆。
司马家有这么厉害的人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这是想做什么:“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今日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到底还是偏向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郭嘉,“若是有了其他证据,就再谈吧。”
逐客之意非常明显了,可司马防看出了曹操对于郭嘉除却庇护之外,还有不满。今日他都将事情抖露的这么干净了,又怎么甘心如此罢休:“司空大人,当年他可以烧我司马家大半宅院,用懿儿的生命作威胁,如今……”
“孤说,够了!”曹操是真的发火了。
郭嘉打了个哆嗦,看着司马防和司马武(玄五)退了下去,牵着白曦的手紧了紧,毫无惧色的看向曹操:“主公若是疑心嘉,嘉自愿……”
“奉孝。”曹操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疲惫,“你跟随操这么多年,立功无数……”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示意郭嘉跟上他的步子。有时候话语戛然而止的效果,比继续说下去的效果更佳好。
看着曹操如此信任的将后背暴露在了自己和白曦的面前,郭嘉就知道这一局他还有挽救的希望。也多亏刚才曹昂带着曹冲出现在了曹操面前,给曹操刷了一波存在感,否则司马防那一嘴,怕是真的要在曹操心里刮上一刀了。
可就算是现在这个坎过去了,接下来曹冲是不是还会去他那里上课,曹操是否又会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将校事府和他手中的情报网完全交给自己,都是未知的答案。
“主公,”郭嘉跟在曹操的后面,声音忐忑,“是信了司马防的话?”
“别人不知道,操却是知道的。”曹操脸步子都没乱,“今日那司马武的一些动作,的确与白曦过往的招数有几分类似,谁学的谁,操不知道,”没回头,只是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也不关心。”
白曦的手包住了郭嘉的手掌,没出声,却将自己的意志传递给了郭嘉。
“只是今日的事情,操也不能当做没发生。”书房门口的护卫对着郭嘉和曹操行礼,在三人进入书房之后将门合上了,“奉孝,孤只问你一件事。”
曹操走向了自己放着长剑的架子:“孤也只想知道这一件事。”拔剑旋身,青铜剑架在了郭嘉的脖子上,动作很慢,可无论是郭嘉还是白曦,都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只是任由那剑架在了郭嘉身上。
反倒是站在郭嘉身后的白曦,噗通一声跪在了曹操的面前,裹着郭嘉的外袍仰头看着曹操:“请主公责罚。”他坚持了十多年,最终还是对着曹操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