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敬一杯!”
劝酒之言四起,气氛一时热烈至极。
恰此时,有两位青年文士踏入客栈之中。
似是不喜堂中哄闹的场面,其中一人皱眉对侍者道:“小二,麦饭两簋、濡葵一鋗、煎鱼一笥、沥酒一瓮。整治齐备后,送至‘甲子号’房舍中。”
“好咧!您二位且去房中稍待片刻!”那侍者笑着应下。
两人径直去往后院,就待迈入“甲子号”房舍时,其一人突然指向数里之外一个亮如骄阳、高逾千仞、庞大无比的半球状物,问道:“公达,那应该就是‘天降之谷’——白狼谷了吧?”
另一人道:“正是。不过,据乡民传言,其名原是‘子午谷’,因内有万狼,才被唤作白狼谷。是那白虎山内门、真传弟子,历练‘升级’之所。”
那以里计方圆的光球,映得此处都亮如白昼。
仙家奇物,蔚为大观!
“公达,你对这‘燕大王’如何评价?”待两人入得房中、各自落座,其一人问道。
“无论是今日擂台之上的‘丈八赤甲’,还是数里之外的‘白狼谷’,都是仙道手段,作不了假。”另一人摇了摇头,“陈主簿,如‘燕大王’这般仙家人物,我荀攸可评价不了。”
那陈主簿沉默片刻,又道:“仙家人物?古往今来的仙家人物,可没有如他这般,要渡千万人成仙就真啊!”
“过往的仙神多是在乡野民夫的口中流传,真正见诸于笔墨、留载于青史的,能有几个?如今朝野之中流传的‘尸解法’,孔璋兄也见过,你觉得与眼前的‘燕大王’比起来,孰真孰假?”
“那你说这‘燕大王’意欲何为?”
“攸也不知。”
陈孔璋刚到白虎,还不完全了解状况。而他荀攸,已在白虎山待了两日。见过白虎山脚的诸多罕事,见过“子午谷”中的万头白狼,也见过了擂台上的“丈八武装”,更见过了燕大王的幼儿模样。
然而,见得越多,他就越是迷茫。“燕大王”是哪般人物他至今都看不明白,就更不用说去探究其意欲何为了!
“这燕大王聚拢信民、选拔青壮,难保不是张角、骆矅之流啊!”陈孔璋忧心忡忡地道。
荀攸却摇了摇头:“我倒觉得这燕大王并无反意。”
“公达何出此言?”
“此人聚拢信民,却不积粮米、不蓄兵铁、不结权贵;选拔青壮,却三月一比,一次亦不足百人。如此,何以谋逆乱之事?”
“此时如此,难论其后。”陈孔璋最终摇了摇头,抛开此事,又问道,“大将军所谋之事,你意如何?”
“此乃关乎国家社稷之事,荀攸不敢妄下定论。”
“那好吧,返京之后,再论此事。对了,方才提起张角,我倒有一事忘了告知与你。我离洛之日,陛下怒卢中郎久攻钜鹿无果,要拿其问罪,并遣了中郎将董卓董仲颖取而代之。”
“董卓。”荀攸皱了皱眉头。尝闻此人生性粗猛、屡有战功,然多与羌人勾连,因此荀攸对其印象颇为不佳。
“罢了,希望此人能联合其他两路兵马,尽快将蛾贼消灭。这些年来,我大汉十三州饱受天灾人祸,已然满目疮痍。至如今,可禁不起更多的波折了!”
“希望如此!”
两人因此感叹了一番,陈主簿忽然想起一事,笑着对荀攸道:“你可知如今这京师之中,谁的名号最是响亮?”
“谁?”
“杜洛洛!”
“杜畿杜伯侯的女儿?名唤‘小剑仙’的那个杜洛洛?”
“正是此女。现如今洛阳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小剑仙’之名。整日里飞剑策马、‘打抱不平’,闹得正欢实呢。”
“打抱不平?”
“嗯。也不知那杜伯侯是如何教女的,这‘小剑仙’嫉恶如仇,稍见不平事,即飞剑相向。洛阳城那些嚣张跋扈的豪贵子弟,可是遭了灾!左常侍的伯父,因强取他人宅院,被‘小剑仙’当众削尽须发,一时沦为京城笑柄。”
“那左丰岂能善罢甘休?杜伯侯怕是有难了吧?”
“杜伯侯平安无事!”
“怎可能?!”
“哈哈,这‘小剑仙’不知怎么就得了万年公主的注意,两人以姐妹相称。那左常侍伯父的发须,就是此二女带着一群垂髫幼儿削下的。”
“万年公主?一群垂髫幼儿?还有别家的?”
“嗯,还有洛阳令家中幼子等。”
“……”
荀攸正无语间,侍者端了食案过来——
“客官,您的饭菜来了!”
两人正要就食,忽闻一人在门外道:“术冒昧来访,请公达、孔璋多多海涵。”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