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瘪老叟松开法印,那些丝线再度化为三个干瘪老叟的本来模样,却不是老虎的体形,虎妖这一世转世投胎,其实投的是人胎,修的是人道,三尸虽最毒,乃是人之根本属性,自然也是人的面目。
干瘪老叟运转三尸化生诀,第二意识重新浮现,立刻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无须刻意动念,三尸出于本能的畏惧,立刻自动钻入了干瘪老叟体内,如同跗骨之蛆,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痕迹!
“果然厉害!”干瘪老叟重新打量着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认识自己,同时他对李修也是由衷佩服起来,不知道他那脑袋是怎么迸发出如此奇思妙想的。
没有停留,干瘪老叟收了骨串,见那黑瓶黑剑成为无主之物,立刻用真气将其包裹,暂时封印了里面的毒煞,扔入法戒之内,起身朝那大辫子姑娘消失的方向追去!
一扇门吱呀一声,无人自开,屋里传来瀚辰书院院长卢子升的声音:“是谁?”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卢子升突然沉默下来。门外的女人也并未再说话。
如此过了良久,卢子升长长叹道:“你进来吧。”
女人突兀地现身在门口,手里托着一个四方体冰块,正是大辫子姑娘。
大辫子姑娘步入房中,挥袖将门掩上,反手在门上贴了一块符箓,这才走了进去。
屋子里昏暗,比较宽敞,是专门给修士修建的静室,本来卢子升落脚的地方算得上很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对于这个女人能找上门来,他却没有觉得意外。
卢子升盘坐在一块蒲团之上,身边燃着香炉,背对着门口,大辫子姑娘走进房中,他并未起身,无所表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沉默地静坐着。
“五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不待见我?”大辫子姑娘微微皱着眉头,她看着这个背影,眸子深处却有着一抹忧伤和怀念一闪而过。
卢子升的口气没有丝毫感情,道:“前尘往事如烟云,待不待见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来见我,带着个生人来做什么?”
大辫子姑娘道:“生人?不,他很快就是个死人,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卢子升道:“你有冥心封印之术,人已经落入你手里,全凭你一手发落,还来找我作甚?”
“我小看了他。”大辫子姑娘道:“我虽将其封印,然而稍不留神,此子便能立刻破开封印,很是棘手,凭我一人之力,还难以杀死他,唯有借用你的九转冰心诀,方能将他打入轮回,我要让他投到狗胎,做一条狗,永无出路!”
卢子升道:“看来他得罪你不小,想不到数十年不见,你一来就给我找麻烦,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大辫子姑娘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卢子升又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倒是可以感觉到,此子身有正气,命不该绝,你本可在京城好好享受着正卿夫人的气运,何必要来惹他?”
“你说够了么?”大辫子姑娘仿佛因为这“正卿夫人”几个字,终于忍耐不住,冷冷说道:“卢子升,当年我就想要亲口问你,从小到大,论天赋,论品行,我哪点不如你?父亲只因为我是个女儿,便狠心将我送去京城,过着非人的生活,如今我好不容易才翻身做主,如果父亲当年没有战死,我自会找他理论,别说是你,还想来管我?”
卢子升淡淡道:“过去了这么久的事情,你一说起来,倒是历历在目,你根本不知道,生来你便包藏祸心,乃天生不详之女。”
“放屁!”大辫子姑娘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但她自己却笑不出。
卢子升叹道:“父亲当初毕竟还是不够狠,一时心软,留了你的性命,铸成大错,我卢氏一门受你命运的诅咒,日夜恶鬼缠身,一家老小数十口人命,在短短数年间皆死于非命,连父亲也被你连累,因为你的原因,他的九转冰心诀始终难以练到大成之境,最终惨死在匡若虚之手。”说到这里,卢子升呼吸粗重,口气也变得冷硬起来,道:“卢姝,你岂会不知,你乃是家族的罪人。若非你近年来时来运转,做了正卿夫人,五年前我出关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够了!”大辫子姑娘卢姝道:“事到如今,你难道依然坚信我是个不详之女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