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李显皇帝传令江湖一事天下人尽皆知,可亲眼见到如此年轻的传令使,仍是觉得惊异不已。
“听说今儿这灯会是给左公子定亲庆贺,你看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贺礼,让左公子见怪了。”
“不敢不敢。小人贸然将大人请来,是小人太过唐突了。”
左丘名还未从那一下震慑中回神,连连告罪看的石权跟谷雨声两人目瞪口呆。
传令使拜访棠府棠无夏自然不会不知道,只不过左丘名这会儿将其请过来,背后打的是什么主意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说是整日里称兄道弟的几人,关系可远比看上去复杂,这其中的勾心斗角多了去了。
“不知者无罪。本来我这趟到襄阳是为了私事而来,并不打算弄得满城皆知,所以各位不用顾忌我的身份,看几位都年长于我,权当今儿多了个弟弟。”
木三千话里透着随和,也让几人稍感轻松,年纪虽小,但实打实的传令使可还是能压死人的。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着木三千左谷石棠四位接下来言语间自然收敛许多,但明里暗里的交锋依然没有休止。
木三千很快便将这几家的情况了解了大致,也明白左丘名为何会当着其余几人的面把自己请过来。
不管石左两家如何运作,棠家地位根本难以撼动,谷家面对另外两家联姻定然着急,所以干脆都摊开了的好,左家作为最弱势的一方更希望维持目前的平衡,而不是任由石家做大。
家族间的勾心斗角况且如此,国与国间更无需多言。
西河州夹在启元跟北疆之间,恐怕日子更不好过。
木三千看着眼前的四位年轻人,头一次有了要去西河看看的想法。
去看看那个自小分离都不知道面貌的姐姐,还有那个独自一人撑在西河,身形已经佝偻的外公。
左丘名没能从木三千跟棠无夏口中探到太多有用的情报,自己反而被吓得三魂丢了一魂。木三千席间只说自己为私事而来,对襄阳本地的纠葛并没有插上一脚的意思。
这点令棠无夏倒有些意外,木三千会主动拜访棠府分明是有事相求,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表态,没有偏向任何人,真不知是这位传令使年纪太小不会做人,还是他真的就刚正不阿。
棠左谷石四家在襄阳势力犬牙交错,本就是泥泞一般地方,木三千原本也没想让自己陷进来,更何况现在若是表现的跟棠家太多纠葛,日后定会成为他人攻讦棠家的把柄。
面对木三千滴水不漏铁桶舨的表现,左丘名不免心灰意冷。
尤其是木三千那满是威慑的一眼,修为境界竟然深不可测,饶是他们自诩襄阳最具根基的几家,也还没有那个年轻一辈能仅靠一眼便让其深感恐惧。
席间木三千也知晓了石左两家联姻的始末,大致了解之后却对他们几人口中的石小妹感到莫名好奇。
除棠家外石家对另外两家隐占上风,拉拢势力最弱的左家,既可以稳赢次之的谷家,还能免除了后顾之忧,石家此举颇为老辣。
但从石权的表现,木三千却觉得他本人似乎对这桩婚事并不赞同。
左丘名样貌不凡,言行举止也不像是浪荡轻浮的世族子弟,就算轮起修为,也并不弱于石权跟谷雨声,倒是棠无夏,木三千特意探查,谁知这小子竟然还只是初识中境的水准,跟其他几人比起来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在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左丘名称得上是如意的郎君,加之看左石两人关系尚可,更想不出石权有什么理由反对此桩婚事。
难道这事的关键还在那个石小妹身上?
宴席散去时木三千刻意躲开其他几人,在处偏僻的地方拦住了棠无夏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