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三千乐了一阵之后站在张铭钧身后低着头小声认错。
“你哪儿错了?”
张铭钧问道。
“徒儿太过天真了,以为可以借着传令使的身份进入太安城,然后——”
木三千说到这里便开始迟疑。
“然后可以一剑砍死李显那个王八蛋给你的父亲还有文空和尚他们报仇?”
张铭钧替自己的徒弟说了出来。
“嗯,徒儿低估了别人,高估了自己,连累了宁逍遥宁前辈,也连累了养山哲,还连累了师傅师叔跟师兄们。”
木三千说着话声音便小了下去。
“你错了,可也没错。”
张铭钧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国恨家仇在身,要说让你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欠打。你虽然身为帝沙皇子,但自小在武当山长大,俗世间的那些事情有些料想不到实属正常,但是有一点你错了,错就错在你以为你只有自己。”
张铭钧认出这白茫茫的天地是何处,嘴角间便不经意露出了些许笑意。
“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养山哲茕茕孑立,从北冥孤身南下,即便多年来都是形单影只的他,最后也在让你离开,他只是不想让你也跟着以身犯险,从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
他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木三千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
“还有一件事。”
张铭钧伸手在坐在自己身旁的木三千额上点了一下。
“云中君以天地为符阵窃取的气运,有三分进了你的身体之中,这三分天地气运,是属于世间众生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弟子知道。”
木三千点点头。
张铭钧在木三千的脑袋上极为宠溺的敲打了一下,一如十年前那般。
“为师本来想将武当山传给你来执掌,但是现在看来,为师的期望要落空了。”
“弟子也不是那块材料啊。”
木三千才觉得委屈。
“今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
张铭钧说话从未像今天这般柔软,这难道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张铭钧又自认自己应当算的上是位心善之人,这话用在自己身上实为不妥。
“师傅要去哪儿?”
木三千敏感的察觉到师傅这话中告别的意味浓重。
“本来师傅几世功德,经过天劫之后便能过天门位列仙班去做那逍遥神仙,可惜为师一时兴起用这几世的功德跟天山神仙换了一剑,便没机会去当那逍遥神仙咯。”
“师傅——”
木三千被云中君一掌打落桑海,并未见识到师傅从仙人手中借来的那一剑是何其磅礴,但师傅舍了几世的功德修为,便是为了将云中君打落,挽回天下气运,单是这份气度,便足以令武当山傲然。
“不过是再去红尘中打滚而已,要知道你们年轻人能跟那些莺莺燕燕的小娘子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为师也觉得羡慕,这不是正好么?”
张铭钧说的轻松,木三千却心头一直犯酸。
“去吧。”
张铭钧挥挥手。
木三千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给师傅叩了头,这才从台阶上下来。
“师傅,弟子定然谨记师傅教诲。”
郭打铁听得背上小师弟不住念叨什么,从桑海捞上来之后便浑身发烫好似炭火一般,当即背起小师弟直奔西南而去。
“你可要坚持住啊,小师弟!”
郭打铁分明感觉到木三千身体里的生命力正在变得微弱,好似那些力量正在从他的身体中正在往外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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