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千黛声音浅浅的,不紧不慢,话音一落她就重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拇指熟巧地拨弄着佛珠,点燃的香的味道在大堂内散开,绕梁盘旋,越升越高,她在缕缕薄烟中是那样安静,天大的事情发生都扰不到她的清净似的。****竟京难得有一连几日大晴的好天气,这日曹错与梁庭远一同喝了酒,关于“账本儿”话没有套出来半句,倒险些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梁庭远道:“皇上原先器重梁庭轩,那是给我长姐太后的面子,但是现在不同往日了,你还记不记得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梁庭轩的?”
“这我如何能知道?”曹错放下筷子,面露惊讶之色,道:“你今日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皇上疏远梁尚书一事,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梁庭远身子往前倾了些,放低了声音,道:“五年前的秋猎场上,皇上被刺客偷袭那次你还记不记得?”
曹错道:“这我倒是记得,但秋猎场上的事和皇上疏远梁尚书一事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还关联得不少,”梁庭远道:“当时这是闹得满城皆知,只可惜三司办事忒窝囊,好些年也没查出幕后主手是谁,除了蔡氏父子二人就没有其它的线索,此事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也复杂。”
曹错觉得他这话模棱两可的倒是有意思,笑道:“哦,这怎么说?”
梁庭远:“蔡氏父子都在丞相府上当过差,所以要说此事和丞相有关系说得过去,但是蔡氏父子祖籍是汴东,再加上梁庭轩当时的反应,要说此事和梁庭轩有关系也说得过去,这么一想是不是就简单了许多?”
“那要往复杂了说呢?”
“我能想到这些三司怎么可能想不到?”梁庭远笑了笑,道:“一边是权势滔天的丞相,一边是只手遮天的梁庭轩,你说三司的人敢开罪哪个?这事儿就复杂了吧。”
曹错也跟着笑了,随后喝了口酒,道:“你说得不无道理,只不过有两个词儿用得不对。”
梁庭远不禁好奇起来,问:“哪两个词?”
“权势滔天和只手遮天,”曹错轻蔑地哼了一声,道:“大家都是给皇上排忧解难的,皇上是谁?皇上就是咱们的天,谁要是妄想‘滔天’和‘遮天’,就是罪该万死,其心可诛,你说是不是,梁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