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想法还没在脑子转上两圈,就被她强制赶走,然后又是新一轮的胡思乱想。
风铃儿病了,那是心病。
狭小幽暗的空间就是她的引线,轻易就炸得她体无完肤。
她一刻不停的在想,想她刚上山的时候,想她那十年,想过往种种,大抵是因为身边人,她想得更多的是山上那段日子。
【怎么就那样了呢?】
遥想过去,她初来乍到,在这个世界如浮萍缥缈,世界观人生观都与以前截然不同,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会紧紧抓着师父不撒手。
想到这儿,风铃儿反倒是笑了起来。
那个小老头操着一口奇特的口音,手忙脚乱的哄着她见了师兄姐,那时的她怯生生的,即便知晓眼前人是主角,也不敢轻易靠近,遇事就躲师父身后。
这一躲愣是躲了一年多,把小老头折腾的看着像老了十多岁,才忍无可忍的扔给了越茹灵。
【如果他知道以后拔他胡子的人会变成两个,估计会后悔把她交给越茹灵吧。】
她还记得那时候越茹灵满脸真诚的和小老头说:“师妹想要自己的专属毛笔,师父你就大方点,赐徒儿两根胡子。”
那时她和越茹灵堪称山上的小霸王,就是猴子路过都是捂着屁股走的,师父他老人家气得胡子乱飞,她就悄咪咪的躲在越茹灵身后笑得贼兮兮的。
【谁让小老头趁她睡熟了偷偷把她扔给师姐。】
如果说小老头是老古板,那么周或和越茹灵就是大古板和小古板。
一山头的古板。
越茹灵最开始带她那两天,似乎是想做出师姐的担当来,一直板着一张脸,似模似样得教导她。
她确实听话了两天,直到她发现越茹灵严肃的表情下憨傻的内里后,她就在忽悠越茹灵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相处的时日久了,她总爱撺掇越茹灵和她满山头的跑,逼得小老头满山头的追,他不愿自个追,还要拉上专心练剑的周或一起追。
她那时仗着年纪小,总欺负小老头。
后来师姐发现了她的胡诌,但是并未责怪她,反而乐在其中,甚至偶尔带她偷偷去老头的宝贝库摸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当然她们最后会原模原样还回去就是了。
师兄一心扑在剑谱上,讲究的是勤耕不辍,三天两头的被打扰,也学着圆滑了,一边与她们同流合污,一边安抚师父,偶尔还给她们放风。
不得不说,那段时光,真的很开心。
那时年岁尚幼,不讲究男女大防,再说山上就这三个半人,他们之间若再忌讳太多,就未免太冷清了。
混的熟了,风铃儿就仗着自己小师妹的身份撒娇耍泼,累了要闹,馋了要闹,无聊了要闹,不想练功了要闹。
越茹灵乐意宠着,周或还未养成如今这幅温润的性子,冷着脸不肯惯着,还拉过越茹灵一起监督她。
不过那时她玩累了,总是周或背她回去,衣服脏了也是周或给洗,还总从山下带些小玩意儿给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如今却是个笑里藏刀的。】
她很喜欢师姐,很喜欢小老头。
……也很喜欢师兄。
很喜欢,也很依赖。
全然的信任。
只换来伤害。
她像个残废。
躺在床上,怒吼,咒骂,哭泣。
模糊的泪眼只看得到周或冷漠的眉眼。
【怎么就那样了呢…】
风铃儿捂着嘴压制自己的难过,无神的眼睛里是浓烈的悲痛。
双眼干涩,灵魂深处的嘶喊呜咽争前恐后的堆在喉间。
【怎么就能毫无愧疚的,毫无负担的伤害她!】
女子的颤抖被周或看在眼里,他用力握住了风铃儿的手,费力侧过身子环抱住背对着他的女子,伤口撕开,他痛的只说得出气音:“别怕,师兄会带你出去。”
“……呜!”风铃儿瞪圆了眼睛,痛苦如实质般流淌出来,她的手死死捂住嘴,堵住了剩下的呜咽。
【世事难料,可笑,可笑!】
(一百了,居然一百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