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则不然,药谷看似与世隔绝,讲究却是入世即出世,谷人都愿意来人间走一遭。
微长生是个特例,他喜静又好钻研,若非沉疴宿疾,疑难杂症,他是断然不肯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事情上。
但要说他这辈子长死在药谷里,也是不准确的,他只是还没遇到能让他感兴趣的事罢了。
【他总会出药谷的,这是他既定的命运。】
弈清嘴里不住闲得嘟囔,扰乱了风铃儿的心绪,声音还特别小,她离得这么近都听不清楚。
【以弈清的性子,大抵是一些抱怨的话。】
风铃儿浑身难受得紧,不是这儿疼就是那痒,还不得碰,弈清在一旁直嘀咕,惹得她心浮气躁的。
“我想见师姐,你能带我去吗?”
“不行,你得静养,茹灵也是。”弈清哑着嗓子,一字一句清晰坚定。
“师姐伤的很严重吗?”
“她是内伤,但不重,修养两天就好。”
“……师兄呢?”
空气似是静默了一瞬。
“………”弈清没有第一时间回她,风铃儿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时心里忐忑。
“弈清?”
良久,弈清回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伤得如何呢?”
风铃儿搭在被子的手指骤然攥紧了被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道谢有多么虚伪和浅薄,她确实感谢弈清,但是她心里师姐要更重要,在这种重要下,弈清的存在就显得微不足道。
她想开口补救:“我…你的伤…”
“算了。”弈清突然开口,“我早知晓,何必同你计较。”
他没说知晓什么,沙哑的嗓音也透着一如既往的调侃。
可风铃儿看不见他的脸,无法从细微的表情中猜测出弈清此时真正的情绪,这让她打心眼里有些忐忑。
她又实在嘴拙,生怕哪句说不好,惹了他生气,徒增厌烦,只得闭口不言,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嘴边是弈清依旧一勺一勺喂过来的水,风铃儿心惊胆战的喝着,是最先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讷讷的道歉。
弈清沉默着将碗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喉咙深处的刺痛有一丝缓解,紧跟着灼烧般的痛感重新席卷而来。
他低低笑了两声,伴随而来的是不断的咳嗽,他边笑边哑着嗓子道:“口头上的歉意也太缥缈了,给点诚意吧,妹妹。”
“……你要什么诚意?”风铃儿沉默片刻,反问。
“嗯~”弈清装模作样的沉吟,“你亲我一下吧。”他追根究底是个商人,即使一时被情绪所左右,他也能迅速反应过来,要一个实际的好处。
风铃儿闻言,大脑嗡得一声,脱口而出:“这不行!”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她扯了扯嘴角,改口:“这,这…不太行,换一个吧。”
“换一个啊…”弈清垂下眼帘,尽管风铃儿看不到,他也依旧笑得灿烂:“我亲你一下也行。”
“这也不…”
弈清悄悄凑近了女孩,额头贴住她的肩颈“总不能这也拒绝我吧,我会伤心的。”
【又在耍我。】
风铃儿很想喊出来,是理智和一点点愧疚让她张不开这个口,深呼吸两下,推开弈清的脑袋,拒绝他的靠近,认命道:“亲一下就行?”
“嗯,亲一下就行。”弈清的声音轻而确的飘了过来。
风铃儿又确认一遍:“不反悔?”
“嗯。”弈清挑了挑眉,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不反悔。”
【不反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