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失态,话锋如此犀利。她眼中的上官逸阳,对待外人,一向谦恭有礼。可也许,眼前人于他而言,并非‘外人’……
上官逸阳握住木槿的那只手微微一动,仍旧含笑看着那位夫人:“既然夫人与家父有旧,自便也是逸阳的朋友。”他眼波一转,又道:“请逸阳去你的地方喝一杯茶,应该不难?”
夫人笑道:“这儿便是我的地方。我的茶,想必你与这位‘小兄弟’也已喝过了。”
上官逸阳道:“夫人该听得出我话中的意思。在这儿叙旧,恐怕也并非夫人的待客之道。”
“我如何待客,与旁人有何干系?”她竟似喜怒无常,一双漆黑的瞳孔渐渐凝聚:“逸阳,你和这位‘小兄弟’就待在我这儿,吃什么、用什么,郑仲都会给你二人安排妥帖。就待在我这儿,永远永远不要出去。”
上官逸阳轻哼一声,道:“夫人未免强人所难。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清楚,便甘心听你的话,岂非太过荒唐。”
“姓甚名谁……”她将头微扬,瞧着远处的紫云,缓缓说道:“不论我姓甚名谁,总是你长辈。长者赐不敢辞,你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可惜,我不是!”他紧紧攥住木槿的左手,飞身而起,轻轻踏过那片桃林,踏过那片竹林,向北而去。
郑仲左足点地,便欲追他二人回来。却被那夫人叫住:“终究躲不过的……他哪里会是个听话安分的孩子?阿仲,你随我来吧……”
山谷北侧,上官逸阳握着木槿的手轻轻落在那高耸入云的阁楼前,他抬起头来仰望,目光中的痛苦神色越来越浓,难不成这世间的阁楼都是一个样?
木槿挽住上官逸阳臂膀,用力扶着,她看得出,他脸色已渐渐泛白。
上官逸阳微侧过头,笑中透着一抹疲惫:“这座阁楼,和家里那座是不一样的,是么?”
木槿该如何答他,外观、颜色,恐怕建造所用的材质都一模一样。可是她清楚,他希望听到的是‘不一样’三个字。眼见为实,却又如何能自欺欺人?她只能紧紧握住上官逸阳的手,柔声说道:“你累了,我们回去歇一歇。”
“我不回去!”他的目光中有不解,有恨……“我要问问她,我要亲口问问她,我要她清清楚楚一字不落说给我听!”
他右手轻颤,指尖蓝光已若隐若现。
“逸阳!”木槿慌了:“不要这样,我求你!”
眼前人影一闪,上官逸阳已瘫倒在木槿怀中。
郑仲拱手一揖,道:“情非得已,还望见谅。”随即架起上官逸阳,走进阁楼。
夫人走到木槿身边,柔声道:“他会没事的,只要在我这儿,他就不会出事。”
“你知道么?”木槿的眼眶中渐渐盈着泪:“他身子不好,前些日子,费了旁人好大的力气才稍微有些好转。”
夫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轻轻拍了拍木槿的背脊:“好孩子,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