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叫叶锦念……哥哥说,医术虽重要,医德更重要,要么不请,要请,就一定要林老先生。”她的话摆明是恭惟,却偏偏出自小小女孩儿之口,倒显得十分的真诚,嘴里说着,仍做势东张西望:“你们帮我找找林老先生好不好?晚了村里人要多遭罪的。”
那坐台的老大夫失笑出来:“有病人,你这老头还摆什么谱,还不快去?”
林庆之也笑了,走过来拍拍她脑袋:“我就是林庆之。”
锦颜眨眨眼睛,做势惊喜,一把抓了他手:“林伯伯,你跟我来。
林庆之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怎么这么自来熟?你倒是说说你是哪个村的人?村里出了啥事?”
锦颜交钱拿药,转身一鼓劲的把他往外拖,一边道:“我是凤尾村的人,我们村里的人喝了井里的水,全都闹肚子,好多人都起不了床了……”
坐上马车,个把时辰就回了村子,凤尾村轻易不来个贵戚,马车一进村,就有村人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锦颜也来不及回家,先带着林庆之去了井边。林庆之从井里取了水,只嗅了一嗅,便是一皱眉,然后又小抿了一口,随手泼了,道:“是巴豆。”
旁边的村人顿时交头接耳,都有点半信半疑。锦颜道:“林伯伯,是有人在井水里放了东西么?”
林庆之道:“嗯,有人在水里下了让人腹泄的草药……”他本来一直笑嘻嘻的,这会儿却严肃起来,左右一看,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喝了这水了,是不是?我给你把把脉。”
那人有些畏缩,却顺从的走上一步,举了手给他,林庆之把了一把,道:“幸好喝的不多,还不严重,你们家里都有绿豆吧,多喝些绿豆汤,慢慢就解了,若是喝的多的,让他过来找我……可是现在关键是,是谁在井里下了药?”
林庆之的脾气,向来是绝不怕事的,这话一说,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管管这桩闲事了。众人也不知他是哪个,正面面觑,忽听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道:“我看到二柱子往水里倒东西来着!”
锦颜哪会想到还有人看到,大喜之下,急瞥眼看去,认得是陈家的小石头,今年才六岁,大概是看到众人一齐看他,石头顿时有点畏缩,往他娘身后藏了藏。锦颜急笑道:“小石头,跟姐姐说,你看到什么了,姐姐买糖给你吃。”
林庆之不由得瞥了她一眼,锦颜却没有留意。小石头一听有糖,立刻来了神,声气的道:“前个上午,我在坡上拉屎,看到二柱子老远挑了一担水过来,倒进井里头了!”
村人顿时哗然。林庆之淡淡的道:“二柱子是谁?”
锦颜急应道:“是马二柱先说肚子痛的。林伯伯,我带你去瞧瞧。”
刚转了身,却见族长扶着叶锦念的手臂,从马车上下来,显然听到了小石头的话,正黑着脸。老远看到林庆之,族长急拱了拱手,道:“林老,这点小事,怎么把您给请来了?”
林庆之只略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一边向锦颜道:“走吧。”
村人一时竟是鸦雀无声,族长虽然很少到村里来,可是一向都只有人家对他恭敬的份儿,倒是头一回见他对人这么气,人家偏还不待理他。族长倒也没敢怎么着,急咳了一声,自找台阶的道:“走,咱也去看看那个混小子。”
马仙姑得了信儿赶过来,她也不知前情,只看到叶锦念和锦颜都在,自然以为是两人添了话,于是凑在族长身边好一通说,族长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主儿,只是不吭声,由着她叽叽歪歪。
锦颜一眼看到叶林氏和锦玉忙忙的赶来,想要上前,急向她们摆了摆手。大家伙儿簇拥着,不大会儿就到了马二柱家,马仙姑要献殷勤,赶着上前,拍了几下门,叫:“柱子,开门!”
“哎!”房门一开,便是一股子香,锦颜心头一喜,心说真是天助我也,怎么就能赶的这么巧呢?许是他昨天醉了回来就睡了,然赶巧这时辰才开始煮蛇……无意中抬眼,却见林庆之似笑非笑的瞅着她,锦颜心头一震,急埋了头,里头马二柱道:“老姑,你怎么来了,正好我煮着好东西呢,快来尝尝……”
马仙姑道:“柱子,族长来了,你……”
一句话没说完,马二柱也就把门开了,一见门口乌压压一大帮子人,就是一愣。林庆之打量了他一眼,道:“那井里,是你放了巴豆?”
马二柱也不清他是谁,一梗脖子:“不是我!”
锦颜一咬牙,还是上前一步:“你才不是说肚子痛么?让神医伯伯给你瞧瞧?”
马二柱愣了愣:“啥狗屁神医,老子……”
族长急斥道:“放肆!”
马二柱只是嘴里不干不净惯了,倒也不是成心骂人,听族长一喝,才想起来他老人家还在面前,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林庆之淡淡的道:“不用瞧了,他好的很。”一边拂袖要走。
锦颜早嗅到房间里一股子蛇香,哪甘心就这么算了,急笑道:“二柱哥昨个嚷嚷痛的厉害呢,林伯伯,您还是帮他瞧瞧罢!”
一边拉了他手,往里走,林庆之抽了一下没抽开,也就由她拉着,淡淡的道:“你这丫头,好重的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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