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当即快步上前,在容修身前单膝跪下,沉声道,“末将张冕见过太子殿下,还请殿下听末将一言。”
容修闻言,看向张冕,也看到了与张冕同来的沐青与良阙等人,以及身后跟着的多名将士。眸光在沐青身上停留稍许,见他身上似乎并无外伤,才放下心来,朝张冕道,“张将军请起,有话只管明言。”
张冕遂起身,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请恕末将直言,殿下天潢贵胄,尊贵之躯,怎能轻易涉险?末将奉旨保护殿下,就定会竭尽全力护殿下周全。可殿下怎能视自身安危于不顾,轻易出险境?还自作主张用计却不与末将商议,殿下可知若是殿下出了丝毫差错,末将万死难赎其罪。”
“张将军,本宫知晓你的忠心,但是,事从权宜。危急时刻,无法与将军商议。”容修道,“何况,本宫能确保自身无事。如此用计,也能快刀斩乱麻,尽快斩杀这些刺客,避免无辜的伤亡。张将军身为将领,应该知晓本宫的用意。”
张冕道,“可是,殿下万尊之躯……”
“非也。”容修打断了张冕的话,面色淡然,缓缓道,“张将军,你与你的士兵,同我一样,皆只有一条命。”
“殿下……”张冕心中微微一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此事到此为止。”容修道,“回京之后,张将军尽管以详情告之陛下。这些牺牲的将士们,皆以军功抚慰。刺客之事,父皇自会定夺。”
张冕沉默片刻,拱手道,“是,末将遵殿下之命。”
“将这些牺牲的将士们暂且葬在这里,留下记号,来日在迁回京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管启程回京。”
张冕应声道,“是。”
按照容修的吩咐,张冕立即安排将士们在山林之间的一个空旷处挖了一个大坑,将此次牺牲的将士们埋在一处,留下记号,以便来日前来认领。
李侧妃因为与容修相距较远,又事发突然,行刺发生时便早早躲了起来,与随行的宫人,太医一同分毫无伤。
容修知晓后,见都未见她一眼,半个时辰后,处理好诸事,便吩咐张冕启程回京。
至落雁山山脚下,容修换乘来时乘坐的太子驾撵,沐青与子砚子涵三人皆上去,坐在了驾撵前沿,金羽营将士则乘上快马,护在驾撵前后,保护着驾撵往回京方向行去。
队伍行进不久,驾撵内的容修忽然喊道,“秦川,进来。”
沐青一愣,子砚子砚与其对视一眼,子砚道,“殿下在唤你,还不快些进去。”
沐青登时反应过来,站起身转身打开轿撵的马车式的车门,躬身迈了进去。身后,车门对子砚二人关上,子涵与子砚对视一眼,小声咕隆道,“子砚,你觉不觉着,比起我们二人,殿下更为看中秦川啊。”
子砚眸光复杂,沉默片刻,道,“他有他的过人之处,殿下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不必多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即可。”
子涵点头,看出子砚与自己一样情绪不佳,便不在多言。
轿撵内,容修望着弯身进来的沐青,抬手指向一旁,道,“坐。”
这座轿撵内极为宽敞,木质的长凳用软丝包裹,做成软榻,除却门的一方,三面皆可落座。软榻角落处还摆着一张小型的沉木方桌,桌上摆放着茶水和吃食,此刻,容修坐于正中央,沐青看了他一眼,于他左手旁落座。
“殿下唤奴才进来,有何事?”
容修看着沐青,眸光落在了沐青左手的手臂内侧,那里有一道被划破的痕迹,隐约渗出了些许血迹。这是他方才上驾撵之前,无意中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