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逃了。
今晚这里妖气冲天,当然要快跑。
不停歇,很狼狈,跑得心跳快要爆掉。
“叶昔!”
顾远征平静地喊她,挺直的脊背更显得他从容不迫。他声音不大,但足够在走廊上回荡,一遍一遍地叩响,想敲开她的心,“我是认真的!”
呼吸一滞,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一口气冲进电梯里,叶昔惶然回头,生怕他追了上来。
顾远征没有。他依旧站在走廊那端的灯下,不曾挪动丝毫。
昏暗的走廊让视线变得集中,照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光线将他的轮廓打亮,落在他高低起伏的眉骨、鼻尖、唇峰,洒下一小片一小片阴影,那里隐藏着他的眼,他的呼吸,和他见不得光的心思。
他向她低低地抬起手,仿佛有一条发着淡蓝色微光的线从指尖生出,如烟雾如丝缎,蜿蜒而来,想与她相连。
“别走。”
她看到他无声地说。
叶昔向前跨了一步,颤抖着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把顾远征越压越小,将他最后欲说还休的全部话语,关在了外头。
电梯再一次开门,叶昔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夜更凉,也更黑,她跑得大汗淋漓,大脑一片空白。
忙不迭地去拉车门,一只健壮的男人手臂突然捏住了她的手腕。
叶昔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
“嘘...”
另一只大手迅速捂上了她的脸,把她的呼救堵回嘴里。
“怎么了?”
卫师的脸出现在眼前。
叶昔见是他,力气一下子被抽走,腿软着跪倒。
卫师的手又快又稳,单手轻易将她托住,也顾不得生气了,关切道:“你没事吧?谁欺负你了?”
这句话像是扭开了水龙头的阀,叶昔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和慌张,带着哭腔,冲上前抱住了卫师的一只臂膀。
“他、他怎么能这样!”
说罢,“哇”一声不管不顾地哭了。
卫师僵了一僵,毫无心理准备。看她将自己的衣袖哭得润透了,才犹犹豫豫地抬起另一只手,在她的肩上轻柔地拍一拍。
触到她,她只一颤,没有抗拒,反而将他的手臂抱得更紧,怕他推开似的。
心思瞬间活了,动作也灵活起来。他不再尴尬顾虑,手整个按上她的背,顺着她的脊背轻轻安抚,像哄一个小娃娃。
“她怎么能这样。”他顺着她重复,很无奈。
本来,他是生气的。
气她明明自己和元昱你侬我侬,却反而拿他和谢旸那个女人打趣;气元昱送她价值连城的珍贵礼物,气自己却连叶家的老宅子也买不起;气她和他吵架,竟然不顾个人安危,半夜里离家出走,一个人跑了。
要不是有那一枚被她嫌弃的铜钱,他还定不到她的位。
他打算好好凶她的。
可她一上来,就把他抱住了。
她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