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
元昱在她面前站起,逆光下渐渐形成一道阴影,他抬起手的动作,突然与噩梦里的那个举枪的男人重叠——
“不要!”
被他触碰到的一瞬间,叶昔像被打中了。
反应比理智更快,她大力推开他。
元昱毫无准备,后退一步,重重摔落,撞上茶几,玻璃打碎一地。
劈里啪啦地响。
叶昔愣住,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又匆匆去扶他。
“我没事!别过来,别扎着你。”他接连拒绝,倒地了却不敢动。听到助理等人围拢的脚步声,元昱提高声音把闲杂人等都堵回去,“没事!只孙乐进来!”
孙乐很快就到,见了一地狼藉,二话不说先扶元昱起身,好在玻璃都碎成了渣子,没出什么大事。
“这么紧张?”元昱确认身上没有玻璃渣,安全了才靠近叶昔,跟她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我了呢,这么晚了还不到,原来只是硬撑。”
也许是硬撑,可撑的却不是他想象的事。
他安慰她时,声线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柔软:“别怕,我陪着你呢,没事的。”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不适。
古色古香的婚服典雅精致,新郎一身大红,衬得他肤白如雪,风度翩翩俊秀非常;新娘绿衣薄扇,半遮小脸,满头珠翠更显端庄大气。
铺天盖地的红色漫过脚下、头顶,整个大厅红成一片,喜气洋洋,所有宾客翘首以待,见证婚礼。
众人目光的中心处,元昱站得僵直,叶昔微微发抖。
喜庆的音乐响起,元昱没动,孙乐在台下着急地偷偷提示,即便如此,他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往前走,手里捏着大红绸缎的一头。
另一头,叶昔跟在后面。
聚光灯让人晕眩。
步摇晃动,发出声响,盖过了婚礼敲锣打鼓的喜乐,很刺耳。
一步,一步,她跟着他,踏着红艳艳的地毯向前,拜过天地,并立在元承和与谢清月的面前。
元承和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中山装,端坐上首,没好气地瞥了眼元昱,又看向她。
目光相接,元承和没有挑她不合礼仪,眼神里还有慈爱。
可就是这个人。
这个她甚至喊过“父亲”的人,杀了她的亲生父亲。
十一年苦苦追寻的答案,竟然就在眼前。
十年许愿,没想在今年,成真了。
愿还是和元昱一起许的。
多么荒谬。
“...二拜高堂!”
提示响起,却没有人动。
她不动,元昱竟然也没有动。元承和坐得笔直,谢清月一脸倨傲。
司仪显然没有想到两位新人都不动作,宾客也没有。
偌大的礼堂鸦雀无声,连空气都是凝固的。
元承和发出一声嗤笑,扭了扭头,脖颈上青筋明显。
叶昔盯着那处青筋不动。
那是元承和的颈动脉。
里头装的是血,是生命,是元承和杀了她生父的罪。
这么近,触手可及,而头上的步摇,尖端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