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区有着世界一流的繁华街道和豪华酒店,正是叶昔和元昱所住的酒店;老区的酒店也很豪华——就五十年前的标准而言。
车子在一座海神波塞冬的雕像前停下,巨大的三叉戟指向天空,看上去应该超过五米。跟着卫师穿过酒店低矮的大门,她抬起头,看见金碧辉煌的天花板上画着一位赤裸上身的女神。
大堂的灯光昏暗,遮掩了画作的年久失修,反而让女神更加逼真。
叶昔忍不住仰着脸发出一声浅浅的“哇”。
卫师取下鸭舌帽,结结实实地扣在她脸上,拉着她快步经过了大堂。
离开大堂,踏进院子,首先看到一个造型古典的喷水池。水池之后装点着两枚石雕的贝壳,大大地打开,里面发亮的珍珠是灯。
卫师忽然停下脚步,凑到她耳畔,低语道:“一会儿尽量贴紧我,他们跟你说话,你都当没听到。”
叶昔会意,将鸭舌帽压得更下,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又攀住了卫师的臂膀。
卫师略一点头,对他们之间的默契感到高兴。两人如连体婴一般绕过了贝壳,来到一方碧蓝的泳池边。
二月,贝城的夜里接近零度,而这没有恒温设备的游泳池里却有人游泳。
叶昔微微抬头,从鼻尖合帽檐的缝隙看出去,只看到一团黑色的毛,像一片草皮飘在水上,就那么慢悠悠地靠近了。
卫师顺手取过岸边的酒瓶子,冲着草皮砸过去
。
酒瓶飞出,草皮翻转而起,浮上来一个胡子比头发还多的老外。
不对,在这里,她和卫师才是老外。
大胡子见是卫师,张口就骂,一嘴的西语讲的飞快,她一句都听不懂。
卫师回了几句,也是西语,两人没聊几句,突然从院子的后头涌出来一大群光着膀子的男人,身上毛发一个赛一个的多,就是不往头顶长。
大晚上的还都戴着墨镜,单薄的衣物根本遮不住别在裤头上的武器。
她不必卫师提醒,迅速将脸埋进了他后背。
啥也没看到,啥也不敢看到。
脚步声围拢,卫师背上的肌肉微微变硬。她立刻紧张起来,也跟着僵了。
卫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缓慢地放松了肌肉,还腾出一只手,反手拍了拍她的后腰。
他轻笑,声音稳定:“没事儿,几个朋友,瞧你吓的。”
像是为了回应卫师的话,围拢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叶昔虽听不懂,但也知道他们粗话连篇,态度不算好,不过卫师再没有收紧身体,对话中的情绪逐渐嘻嘻哈哈起来。果然有人上来跟她说话,她只秉承一个不听不看不语——当然她本来也就听不懂——全靠卫师接过话头,又得到一阵哄笑。
聊了不多久,卫师轻轻撞了她一下。
“走了。”他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口袋,带着她在那一群男人的注视下离开,结束了海神酒店之行。
上了车,叶昔才呼了一口气。
“刚才那
些,不是你朋友吧?”她心有余悸。
“出门在外靠朋友,能靠上的都是我朋友。”卫师笑得痞痞的。
叶昔无语,看看时间已晚,建议道:“回去吗?”
“还要去一个地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拇指一弹,银币翻转飞跃,他在空中一把握住,摊开手,是有人的那一面。
“幸运女神,”笑意涌上卫师的脸,“看样子,那个人,今天能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