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他的眼睑滑到眼尾,顺着鬓角到耳朵。元昱的皮肤很薄,很凉,可以看到冷白皮下的毛细血管;耳朵上的情况更明显,而他的耳根很厚、很软。
叶昔弯了弯嘴角。
“以前都没有机会这样认真看你,”她翻动手指,调皮地去拉他柔软的耳垂,“现在看来,你好看的地方还是蛮多的嘛。”
倦意上涌,叶昔打了个呵欠。
元昱的手术从天明持续到天黑。
她便守着。
几日,又几夜。
这些天,她几乎没有睡过整觉。见了飞刀的名医,应付了上门的警察,处理了西岸的公务,还跟岑宁一起审了媒体矩阵的几篇通稿。
元昱延期归国的事情已成定局,她们要找一个理由。
还能是什么理由呢?
自古以来,八卦版最好用也最为普罗大众接受的理由:一个男人的崩坏,终究要归因于红颜祸水。
无非是三者插足、婚变成真、河东狮吼、为情买醉。
“可我们去哪儿找这个第三者?”那时,岑宁有些为难。
“哪个女明星最擅长八卦版的热度?”叶昔反问。
岑宁说了两个。
“挑一下她们的相似之处,只描述,不说明,
甩出话题,让有心人去捡。愿意的人,自然会主动跳出来接住这波流量。”
岑宁佩服地一点头:“你越来越像个坏蛋了。”
她笑着去挠岑宁的腰窝,把岑宁逼得求饶,立好了坏蛋人设。
坏就坏吧。
她只要他好。
病房里,叶昔强打起精神,又顺着元昱的耳垂往下划。
“外面的事情我都给你摆平了,”手指落在他消瘦的下颌线上,“万事俱备,就等着你醒来呢。到时候,你会不会夸我?”
她被自己的自恋逗笑了,收回了手,手臂交叠,歪着头观察他。
“孙乐说,你锻炼是为了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傻瓜,你究竟是受了谁的误导啊?”
“哦,是我。是我这个坏女人。”
“阿昱,我把卫师气走了。他该生气的,毕竟是我背叛他。但我还是伤心,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对了,蒋达昌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元承和?哎,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记问你了...”
“还有啊,元昊那边,我跟他签了个协议...”
她语无伦次、毫无章法地胡乱问着、说着,想到什么说什么,再不复清醒时那般条理清晰、运筹帷幄的模样,就像放松了全部精神,遇到了终于可以尽情诉说的树洞。
“阿昱,你还不醒来吗?”
“你已经睡了很多天了。”
“你都不疼惜我,混蛋。”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身,盯着她刚才没有触及到的嘴唇,产生了一个绝妙的
想法。
“对了,孙乐是不是说,睡美人需要亲吻才肯醒来?”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四肢和躯干,攀上床铺,定定地看了元昱一分钟。
然后,做了一件清醒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做的事情——
叶昔不管不顾地扯去了“碍事”的氧气管,认认真真地俯下身,用力吻住她心心念念的睡美人。
心电监测仪的报警声响彻病房,休息室里的全部人被吓醒,和值班的医护同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