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殊轻轻敲击着腕上那块金属质地的腕表表盘,冰白指尖,在钻石表面上,发出极细微的声响。
半晌,才回答说:“还不确定。”
车子向前驶去,沿路能够看到刚刚的河边,人流聚集太密,不少人推搡着,或是想要向前看清,或是想要回到家中,场面乱成一团,忽然响起惊呼,竟是有人被挤下了河去。
大街上不少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酒馆中的雇佣兵跑出来,看到天空中的颜色,立刻骂骂咧咧地,向着银行跑去。
更多的人,都在茫然地互相询问着,究竟发生什么了。
宋荔晚沉默地看着他们,忽然明白,刚刚靳长殊为何会立刻拉着她离开。
他们站在渡口的最前方,若是乱起来,两个人必定受到的影响最大。
可谁能想到……这个夜晚,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
旁边伸来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靳长殊握住她的指尖,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将那冰冷的肌肤,渐渐得擦拭出了温度。
“不去大使馆了,回长滩。”
司机有些惊讶:“您不去找大使先生问清楚吗?”
“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靳长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昔的从容不迫,“现在想要找他的,必定不止我一个。”
司机领命,转过一道弯,向着山上开去。
靳家的产业遍布全球,连在这里,都有一套豪华庄园。宋荔晚总算回过神来,连忙提醒说:“还有珍珍,我们得带上她!”
“已经派人去接了。”越是这种时候,靳长殊对她说话的语调越是放得格外轻柔温和,似乎生怕会吓坏了她,“荔晚,别怕。”
她原本是怕的。
战争的影子第一次离她这样的近,可他说了,她的心,真的安定了下来。
宋荔晚顾不上许多,向着他的方向依偎过去,他已经展开了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里,仍旧是往昔那熟悉的焚香气息,今日大概又添了一位佛手柑,反倒让人嗅着,心缓缓安定下来。
车子一路向前,人烟渐渐稀少起来,半山的庄园大门向着两侧敞开,安保人员立刻迎了上来,确认车中是两人,连忙毕恭毕敬道:“先生。”
靳长殊问:“接的人到了吗?”
“潘小姐已经到了,她还带了几名学生一起,现在正在会客厅等您。”
靳长殊“嗯”了一声,又问:“飞机准备好了吗?”
那人却有些为难,靳长殊看他一眼,对着宋荔晚微微笑道:“你先进去看看潘小姐,这样深夜将她带来,她和学生大概吓坏了。”
宋荔晚知道,靳长殊一定是和这人有不能让她听到的话要说,只好松开他的手,有些恋恋不舍道:“我在里面等你。”
她一步三回头,隐约听到“空中管制”、“一律击落”这样令人心惊胆颤的词句。
夜已经深了,门前原本应当灯火通明,可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此刻却只开了一盏小灯。
灯光混沌不明,唯有月色,为他俊朗锐利的面颊勾勒一层镀了银的光辉,离开了她,他的神情又变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靳先生,眉眼间,竟染上了淡淡的狠戾之色。
心猛地漏跳一拍,宋荔晚不敢再看,转头向着房内走去。
屋中,潘珍忐忑不安地等在那里,几个学生被管家安置在另一侧,正一人一杯热牛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潘珍看到她,如同看到了主心骨,立刻跳了起来:“荔晚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荔晚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吓到孩子,潘珍勉强控制住情绪,小声和宋荔晚说:“这些都是孤儿,或是父母不在身边,我只好一起带来了。一路上我看到湄南方向一直有火光亮起,是爆发……”
“战争”二字,潘珍没有敢说出来,只是比了个口型。
宋荔晚叹了口气:“现在还说不准。”
“看来是真的了……”潘珍在这里待得更久,知道的消息也更多,“早就听说国王和将军相处并不融洽,将军一向不驯,或许早有反叛之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惊慌之色。
两人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长大,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局势?
大人的情绪,影响到了孩子,几名学生都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们。
宋荔晚勉强打叠起精神,微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长殊在,哪有什么事是值得畏惧的?”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潘珍,却奇异地被安慰到了,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泛起异样的光彩。
“你说得对!有靳先生在,我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宋荔晚:……
真不知道靳长殊有什么魔力,在他身边的人,总是对他有一种出奇的迷丨信和信心,似乎跟着他,就能战无不胜,万事大吉。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症状只出现在靳长殊的同僚及下属身上,怎么连只见过他几面的潘珍,也被洗丨脑了?!
作者有话说:
靳狗:我们这么多年,不是恋爱是什么!你想始乱终弃?!
-
本来想写6000,太困了没写完,拆开发上来(对手指
另外,文中出现的地名纯属虚构,全是我胡编乱造的,没有造成任何真实的人员伤亡【。
◉ 第6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