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二哥刺破苍穹的无敌叫骂声,那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顺着口腔飞奔出来,一出来便狰狞像只恶鬼一样恶狠狠地向我冲过来,似要重新找寻它寄居尸身的载体。我心下大骇,慌忙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去抵挡。这东西不同一般,如果是僵尸最起码还是一具尸身可以用枪或者什么去搏斗,可这鬼魂这玩意儿,又该如何是好呢?
眼看着二哥就要清醒过来,倒是我此刻似乎又要遇到危险了,只在这时,师爷大喝一声:“小子你快闪开!”
只是有些不明所以,当我闪开之后,那鬼魂便从我刚才的位置冲了过去。师爷再次默念咒语,刹那间双眼晶光大亮,那身上的木剑如同受了控制般瞬间像着了魔一般猛刺过去,那鬼魂惊叫一声,刚巧被师爷的木剑刺穿过去,正中命门。
随后变成一缕青烟凭空消失。
“狗娘养的!”二哥顿时清醒,捂着自己不停流血的脖子,瞪着地上那一片污浊的空气,飞奔过去,使劲对准地上踩着,“再让你嚣张,啊呀,啊呀!!!老子弄死你!”
二哥有时候的样子就像个傻子,知道的是因为鬼魂附身了才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了什么神经病,你看那地上空空一片,除了透着一丝隐隐的怪异之外,什么都没有。
惊魂一梦,我看向师爷,略显苦涩的笑了起来。
二哥不乐意了,骂道:“小兔崽子,笑什么笑?拿你亲二哥的难受寻开心是不是?小心那东西跑你身上去。”说着二哥伸出爪子,冲我瞪眼睛,摆出恶鬼杀人的样子。我倒是不害怕,二哥的眼睛跟之前浑浊乌黑的状况完全不同。那时的二哥眼睛里透着异常恐怖的诡异,而这会儿呢,自那鬼魂出去之后,二哥的眼睛如同湖水一般清澈透明。
之前的事情终于明白了。师爷告诉我,他完全可以将那恶鬼打败,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是,一旦功力发猛,很容易将二哥伤害。到时便不是一条恶鬼不恶鬼附身不附身的事情,稍不注意,分寸拿捏不好,二哥一条命丢了。
“好险……”二哥听了整个故事,心有余悸,嘴中默默念叨。甚至在师爷一声“时间来不及了,抓紧时间往前走”的口号发出后,一向胆子大的他此刻也小心谨慎起来。
至于对师爷,事实胜于雄辩,再多的猜忌和不屑最终唯有拜倒在血淋淋的教训面前时才能心服口服低头,变成恭敬仰慕的姿态。我是彻底服人。二哥呢?自然也是佩服之极,不过一番激烈搏斗后他的体能严重下降,当我转头,二哥正瘸着步子拼命往前走,那一刻,心中竟有一丝心疼。
我说,二哥,来,还有我。二哥会心一笑,接受我的搀扶,就这样,兄弟两人一瘸一拐虽然步幅缓慢但也不至于落后很远。期间我问二哥,师爷为什么会跑那么快,明明记得在我后边,怎么突然一下就跑到前面了呢?
二哥摇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还建议去问师爷,不过他耸耸肩,说那家伙习惯于神出鬼没,具有暗地穿梭的本领的也不一定。你看他走在前面,看似老态龙钟,实则速度异常敏捷,不是吗?你要是想从师爷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人奇怪的很,从不做不必要的事,不过谈到自己,二哥咽了一口唾沫,说师爷还是可以信赖的,不然以他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根本不会做这种拖累又费工夫的事情。
但说到自己当时遇到的怪事,二哥一阵哑然,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当时一路向前走,后来拐了个弯,一阵阴风过来,他晕倒地上,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朦朦胧胧中觉得身体难受,隐隐有一丝痛苦的意识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那东西凶狠异常,二哥差点斗不过他。
“它长什么样子?”钻过师爷从另一头挖来的盗洞,我突然问道。
二哥愣了愣,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它吞噬在我身体内,像一团黑气。时而变化成一个人样,时而又是另一模样,数不清的面目狰狞的头颅幻化出来。”
这实在令人好奇,鬼魂的样子谁又见过呢?对于这类既害怕又充满疑惑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何莫名的兴奋异常。就像一个孕育之中胎儿,突然从母亲体内出来之后充满对新生事物的渴望一样。
“不过…”二哥顿了顿,闭上眼睛似在回忆刚才的画面,过了一会儿,淡淡道,“在我们搏斗瞬间,那东西好像说着一种很旧的语言,之乎者也?具体什么我不记得,大表弟你知道二哥,从小对这乱七八糟的历史不感兴趣,古文更是一窍不通。如果是你,当时一定知道那东西在说什么。”
“古语?文言文吗?或者是什么奇怪发音的方式?”一系列的疑问回荡在我脑海中,迫切想知道。好在二哥又补了一句:“那声音好像在说,儒言之道,天下永存,不可失也,不可失也。这意思是什么?”
我大笑一声,拍拍二哥的肩膀,嘲讽真是文盲一个:“这有什么好难的,意思是儒家的思想,会永存天下流芳百世。”
师爷脚步真是神速,约莫过了几分钟,穿过甬道,又向下攀了一个洞,当我们钻出去,前面竟是一条四处长满荒草的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