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的长发都还没干,湿答答的头发在干净的衣衫上留下了一些水迹,显然听见了洪凌波的声音急忙赶来的,她理所当然道:“他欺负你,我杀了他给你解气。”
“不,不,”洪凌波连忙更用力的攥住了李莫愁的衣角,事情有些说不清,刚刚这男孩突然压上来让洪凌波有点发疯,洪凌波虽然厌恶,却还不至于让他去死,李莫愁不懂其中缘由,也不明白洪凌波为什么心软,有些困惑,看洪凌波哀求神色,想想自己刚刚用内力烘干衣服现在内力不足,如果杀人被人瞧见了难免麻烦,于是点了下头:“好,那就不杀他,他受我这一脚,筋脉碎了大半,以后再不能学武欺负别人了,”说完拉出马儿,转身就走,经过那男孩,一眼都懒得看,洪凌看见那个男孩绝望的瞪大眼睛,满面污血,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对他来说,想来不能再学武比死了还要难受,洪凌波看他一脸的血污,眼前一阵晕眩,差点脚软也瘫坐在地上,洪凌波不忍心再看,咬着嘴唇别开了视线,勉强支撑着双腿跟着李莫愁走了,路上心慌不已,惊魂未定。
两人骑马行了没多远,李莫愁突然把马绳一勒,十分不耐烦:“鬼鬼祟祟跟了一路,要跟多久!”
洪凌波回头往身后看去,看见一个大汉铁青着一张脸走后面走过来,也不知道刚刚他躲在哪里,又从哪冒出来的,看着膀大腰圆,像是功夫很厉害的样子,男人忌惮着不知道李莫愁功夫的深浅,没有走到面前来,他隔了几步哑着嗓子悲痛道:“这位道长竟然忍心对一个孩子出手!”
洪凌波立刻明白,这男人一定是那男孩的爹爹了,是来为他儿子报仇的。
李莫愁毫不在意,连马也不下,冷笑一声:“就凭你也配!”
“你害死了我儿!”那男人悲愤怒吼:“你怎么下得去手!”
那男孩竟然死了!洪凌波木然听着,倒抽一口气,她完全没有想他死啊!!她,她也没想过要那男孩的性命!!洪凌波恍惚起来,几乎要晕厥过去。
李莫愁并不意外:“死了就死了,”她一向视人命为草芥,手上的无辜性命不知道多少,不管是孩子还是老妇,在她眼里,能被她杀的都是功夫不如她的,既然功夫不如她,那么她想杀人家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死在她手上就是理所当然的,在她眼里这就是道理,这样的一个嗜血无情的人如果对手上性命有半分怜悯之情,那才是可笑至极。
洪凌波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渺小的地步,她不理解李莫愁,也阻止不了李莫愁,唯一能做的就是旁观,然而那个男孩死去,她就是祸端,她无法再撇清干系了,李莫愁不把弱者的生命放在眼里,所以她被称为女魔头,洪凌波不是她,洪凌波深深明白,那是一条无辜性命,失去了就无法挽回。
洪凌波心里愧疚至极,内疚至极,看向那个来报仇的父亲的目光热切起来。洪凌波想,这男人是来报仇的,那他自然要杀了李莫愁,也会杀了自己,毕竟李莫愁是为了自己杀了他孩子,这样最好,以命抵命,自己也不必负担。洪凌波甚至觉得轻松起来,她翘首等着,等着那男人动手杀了李莫愁,再杀了自己,为那孩子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