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张的年青道人却犯难了,嗫嚅道:"今日实不凑巧,有几个邪魔外道擅闯我教,上面乱得紧,道友……道友若是上去,刀剑没眼,岂非唐突道友?"
这道姑犯了难,伸出一只手指戳在自己脸颊上,望着山上,似是不甚甘心,却也顾及上面的情形,不敢再往上走。
正在此时,下山通报的那小道士已跑到了眼前,喘着气道:"两位师弟不必回了。我们得了一强援,那伙妖人已经往后山去了,掌教真人自会处理,我们只要守好山门便可……"
"什么强援?"
"就是方才上山那个,是,是桃花岛的郭大侠!"
"呸,什么郭大侠……"
"陈师弟,"这姓李的师兄言有责怪之意,皱眉阻止了他,转而朝着道姑这边拱了拱手,"……叫道友看笑话了,不知道友有何见教?"
那道姑笑盈盈道:"既然今日终南山不开山门,那我改日再来叨扰。"
她说着便微微拱手,转身离去,三人见她缓步向前,走得却十分迅速,只眨眼的功夫,人已在三丈开外,不一会儿便没入林中。那背影窈窕婀娜,夺人眼球,三人都看得痴了,但见佳人芳踪杳远,唯余悠悠歌声从林中传来。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那两个年轻的知客弟子还呆愣愣地不知所措,那姓李的年长道士却惨然变色,指着道姑消失的方向,骇然道:"赤、赤、赤……"
"师兄?你怎么了?赤什么?"
"赤炼仙子,李莫愁!"
两人瞪圆了眼睛,面色如土,哆嗦着举起剑,防着李莫愁去而复返,可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出现。那最年轻的道人道:“偏是李师兄吓人,说不定那便不是李莫愁呢。”
那李姓道人道:“你道这事是我胡说?李莫愁放出风声,道她师妹比武招亲,胜者可得古墓中所有武功秘籍和宝藏。今日终南山上邪魔外道云集,皆因她一句话而来,她是始作俑者,不来反倒奇怪,快,回山上去告诉你师父,说我们看见李莫愁了。”
那小道士腿一软,险些站不住,更不要说跑了,他师兄一脚揣在他屁股上,他才踉踉跄跄摔进了盘山小道里。
李莫愁信步在山间游走,极是逍遥自在。
她从小在古墓中长大,对终南山的一草一木都熟悉非常,只因不愿终身避居在那黑沉沉的古墓之中,才给师父赶了出来,与掌门之位无缘,与师门中最精微的武功无缘。
现如今师父已死,留下她唯一的师妹,年纪不到十八岁,却已是古墓派掌门,独握天下最高深的武学。李莫愁纵横江湖十余载,自认天资高人一等,见多识广,这一古墓的武功要让给一个小自己十岁又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一众邪道高手攻山之事,确乎是李莫愁在背后煽动所致,若不是全真教在其中横插一手,此时师妹应该已经被人牵制住,如此她便有机可乘。
但若是全真掌教丘处机出手,师妹得一喘息,恐怕就没她的可乘之机了。
此地往远处望去,草木蓊郁,绿得简直似要滴下墨来,李莫愁却知彼处有一不见天日的古墓,正是古墓派所在之处。
所谓“古墓”,其实乃是重阳祖师王重阳出家之前所建一堡垒,因半埋地下,不见天日,又不欲人探寻,故而对外称为“古墓”,又辗转落入古墓祖师林朝英之手。
风中有隐隐的号角声传来,朴拙狰狞,不似中原之物,倒有风沙猎猎之势,李莫愁久在江湖中行走,识得这是近日来风头正健的西藏一派独有之物,当下微微一笑,加紧了脚步,往古墓走去。
她对此地熟悉,又多因十年前下山以来,常在此处徘徊。四周小路,都已给她探得熟了,平日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傻,今日却显出这一日一日功夫的好处来。她不一会儿便已挑着近路接近了界碑之处,只见林中空地里站了百余人,行头各异,中有一锦衣公子,手持一把长长的号角吹着,旁边一中年秃头番僧披着猩红的袈裟,穿金戴银,正用右手金刚杵,敲着自己左手的金环,吵闹得紧。
那锦衣公子相貌俊朗,但眉眼间有一股狠戾之色,想来便是霍都王子。他放下号角,朗声说道:“小王蒙古霍都,敬向小龙女恭贺芳辰。”
李莫愁又是一笑,抬脚便从山边草木繁盛之处进了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