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什么事儿?”
这则电话很短,短到蓝蓝一下就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只见盛宠怀里的小狗“嘤”一声摔在地上,盛宠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绕过蓝蓝,扶着座椅靠背,一路摸到皮皮那儿,她伸手拍拍皮皮的脸颊:“皮皮,醒醒,皮皮!”
皮皮心里有事儿,也没睡着,就是靠着荣杰假寐,听到盛宠叫他,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事儿?”
盛宠脸色煞白,“皮皮,爷爷……爷爷他昏倒了……”
皮皮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印象里老虎一样健壮的外公,晕倒了?
骗人的吧。他脸上写着这四个字。
盛宠却砸下一滴眼泪,慌张地去催司机把车开快一点。
蓝蓝见他们姐弟一时乱了阵脚,默不作声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跟在大巴后面的自家司机,让他们准备接应。
“你别着急,先把车停下,你坐我家的车先赶回去,爷爷会没事的。”蓝蓝在盛宠的公寓见过盛洪驹一次,老人家头发胡子花白,精神矍铄,是个很有精气神的老人家,知道蓝蓝是自己孙女的朋友,当下折了红包给她,陪她们女孩子一起玩猜字游戏也不嫌弃,临走前还越好了下回再一起玩。
然而往往是这样的人病来如山倒,耽误不得。蓝蓝也怕,怕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机会和那个亲切的老人家玩猜字游戏了。
盛宠和皮皮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纷纷上了轿车,皮皮攀在车门上,朝六爷说:“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同学成吗?”
说着往蓝蓝身上看了一眼。
六爷没有话,只是站到抱着“怀秋”的蓝蓝身边。皮皮只当他答应了,若有深意地看了眼蓝蓝,最后在盛宠的催促下上了车。
等他们车子开远了,蓝蓝抱着汪汪叫的小狗上了大巴,紧随其后的是表情冷硬的“杀人犯”代表,六爷。蓝蓝清晰地听见孩子们抽气的声音。
连胆大的黄谦和荣杰,在接下来的路程上,都扮着乖兔子的形象。
盛洪驹是下午两点晕倒的,他和老夫人在小区人工湖边散步,边上没有其他人,老夫人心情好得说湖里的红鲤鱼又肥了不少,他心血来潮凑过去看,没想到一个犯晕,一头给栽进了湖里,差点把老夫人也拉了下去。
等巡逻的警卫过来,只看到老太太在湖边嚎啕大哭,几个年轻小伙立马扒了衣裳跳进湖里,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捞上来,送到医院做了检查,除了肺部进水之外,医生还说:这是老爷子第一次中风。
盛宗均和悦农坐晚上的飞机赶回北京,盛宠见到爸爸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几年来的满不在乎,终于在死神面前崩溃。
她几乎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小时候因为不开窍,不知道把老爷子气了多少回,好在身边有个怀秋,他老人家才能宽宽心。
盛宗均拿小娘皮没辙,抱着姑娘在走廊里哄。
这一宿,大家守在病房外,愣是一个也没回家。
等第二天早晨,医生见这满屋子的孝儿孙,啧啧感慨一番,终于给了个好消息。
得到老爷子性命无虞的消息,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紧接着两个小的就被四姐逼着回学校上学,盛宠却扒拉着病房门,半步都不肯离开。
盛宗均拿这妮子没辙,只好容着她胡闹,好在他那几个姐姐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遇到这种事,虽然难免惊慌,但还算镇静,基本没让这个宝贝弟弟操什么心。
蓝蓝身边的座位一空就是一个星期,第二个礼拜,蓝蓝去舞蹈房,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不自觉就往楼下的网球场看,空荡荡的球场中央只是散落着几颗柠檬黄色的小球,再无其他。
从前天天能见面尚不觉得思念是什么味道,现如今,真真是让她尝到了什么叫:“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