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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怀甚大宴三天都不为过。
然而对于这将帅之家,气氛却是喜庆中带着平和的。
这顿饭,被盛宗均戏称为“新兵入伍”宴。众人仔细想想也会心地笑了,可不是么,在座的多半都带着军衔过日子,怀秋现在才算是“正式入伍”啊。
盛宠打着哈欠被她妈妈派出来给一干男人倒酒,手里的瓷壶里盛着温香的黄汤,带着一丝熟透了的李子味儿,香甜而滑口。
皮皮见姐姐被指使干粗活,习惯性的就要去帮忙,盛宠却按住他,“我自己来。”
盛宗均眯着眼看着他女儿,再看怀秋,忽然有些可惜之情。
那么相配的一对小儿女,怎奈是表亲?
56.生分
也不知是生分了,还是故意做给大人们看,自打怀秋回来,话也没和那个宝贝说上几句,至多也就是温和的目光扫来,轻轻地带上她几眼。
盛宠也十分按捺的住,不动声色地给这个已经变成男人的枕边人斟酒,眉目低垂,十分乖顺,仿佛往日的亲厚都是过眼云烟。
散了酒席,怀秋去了皮皮家,说是晚上要和皮皮一起睡。
皮航勋听他那样说,拍着大腿说好,心里寻思着如何劝服家里一干人等,把皮皮也丢进军校练几年。
怀秋走的时候,盛宠正在帮妈妈收拾碗筷,怀秋回头拿落下的外套,悦农笑着替他把衣服穿上,又拍拍他的肩,流露着十分信赖的笑意。
这个年轻人,光是如此看着,就觉得很了不起。
怀秋对舅妈温善的笑笑,目光触及那个垂首不语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别无他话,就这么走入了夜色。
一等碗筷收拾干净,盛宠立时进了爷爷房间。
老爷子已经睡下了,夫人见她进门来,倒是醒了,问她有什么事,她鼻子一吸,答说:“没什么,就是看看爷睡得好不好。”
老夫人一听她说话的声气儿就觉得不对劲,开了床头的灯,屋子一亮堂,老夫人只看见孙女满脸的水光,眼眶里还噙着硕大的水滴,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在老夫人责问眼泪的出处之前,她便主动解释了由来:“如今怀秋哥哥回来了,爷爷却……”
盛老如今的身体是大不如前,满头银发,手脚不便,虽然家中有保姆,有看护,甚至有医生,可是,屋子外头的那份兴高采烈,却不能感染这个老人。
他们兄妹三个都是老爷子养大的,如今最厉害的那个出息了,他却连笑都不能太大声。说起来委实伤感不是么?
老夫人似乎也能理解孙女的想法,欣慰地笑笑,只觉得孙女懂事了。
盛宠给爷爷拢了被子,胡乱地抹干眼泪,跟奶奶道了晚安,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她才咬着下唇,强忍住更多的眼泪。
“怀秋”从床边的地毯上站起来,过来舔舔她,她瞅着这畜生呆蠢讨好的脸,又看看地上那只被它咬的露棉花的泰迪熊,重重地“哼”了一声,骂了句:“没良心!”
事实上,她那眼泪也并不全是为爷爷流的。
家中人多口杂,且自己也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赖着他,这点她比谁都清楚明白,可是他那冷冷淡淡的样子,还是叫她受不了!
本来她还想,比给脸色,谁怕谁?样式薄可是天天领教她这功力,没想到反过来对怀秋用,她却轻易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