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想将她看个清楚,他的眼睛睁地怖人的大。
他好瘦。哪怕水光的折射令人失真膨胀,他依然很瘦。
这一刻,她心疼得胜过黎明前化为泡沫的人鱼,柔弱的肢体自发的向他延展,轻而招摇的搂住他的脖颈,紧紧的将他抱住。
皮皮并不讨厌这个瞬间,因为水将世间混杂的一切全部隔绝在外,那样,人们就看不到他吻她的样子。
事到如今,他们虽仍像孩子那般相爱,但身体都已长成了男人和女人的雏形。
岁月教会他们不被廉价的言论和感情煽动,因而内心对这世界生出了一种体恤式的温柔。
长大这个词在某一方面还算称得上好的,因为他们终于有能力将自己的苦难无声消释。
比如,用一个吻。
以为他们溺水的管理员们费力的将他们托出水面,好奇的人们纷纷围在泳池边,想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其中当然包括抽完烟回头的荣杰和黄谦,但等他俩看清了被托上来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荣杰吓得把烟盒掉进了水里。
“这,这不是大嫂吗……”荣杰揉揉眼睛。
黄谦讷讷的点点头,化成灰他都认得。
“晕,这池子神了啊?下水就能捞着老婆?”瞧瞧,震惊归震惊,混不吝还是混不吝。
黄谦虽不信“打通地壳就能直达美国”这种事,但眼下这情形确实把他给看呆了。
这,什么情况啊?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诉衷肠呢,怎么一下子就把媳妇给打上来的?
这时候,两人被带到了岸边。皮皮缺氧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分,挥开两个救生员,亲自将昏迷中的蓝蓝托上岸。
“皮皮,这怎么回事啊?”荣杰摸着后脑勺问。
这时候皮皮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抓了条浴巾把人裹好,打横抱起蓝蓝就去找医生。
可人还没走出游泳馆呢,医生已经到了。
检查了一番,医生掐了她人中,逼她吐出了几口水,她人终于缓缓醒过来。
“皮皮——”她紧巴巴的看着他。
皮皮拉了她小手抚上自己脸颊,几近哽咽,“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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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杰风风火火的上了车,黄谦一把揪过他的脖子,“她认出你来没有?”
荣杰摇摇头,“完全不记得我了。”
黄谦瞄了眼边上湿哒哒的皮皮,“怎么可能不记得我们了?喊了一年的嫂子,不至于吧?”他摸摸自己下巴。
荣杰也有些沮丧,他明白皮皮眼里只装得下那姑娘,瞧今天她这“六亲不认”的情形,那姑娘好像眼里也只装得下皮皮。至于旁的人,给她钱她都不一定记得住。也是奇了。
皮皮握了握方向盘,无视后脑勺射来的嫉妒的视线,“她反应慢,估计下回见你们面她才赶得上害羞,你们记得别提今天的事。”
“哦。”荣杰点点头,紧接着又叹息一声。
虽然是个宝贝疙瘩,但宝贝成这样,实属罕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