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面貌是如此的熟悉,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但在过去,我从来不会在意他的面貌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对我来说,高中阶段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跳板,它只需要给于我充分的知识和学习的环境。至于到底是谁领导着这一切我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张脸早就已经篆刻在我脑海中,注定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而现在出现的这张脸,已经和我所知的那张萎靡,稍有点秃,目光无神的脸截然不同。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光彩和专注!以及,那一抹注定无法消失的疯狂……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你的年纪看起来不像二、三年级,但那件运动裤却是二、三年级的。既然这样没理由不认得我,难道每天早操时你都缺席吗?”
话语很轻松,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那只枪管和他那双眼睛的话,我还真的以为他是在和我聊天。
“孙……校长……”
“很好,看来你还认得我。那我们的对话就可以方便多了,至少我不需要再自我介绍。”
孙康既慢慢的走了进来,他把那只手枪塞进腰间,若无其事的从一边的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怎么办?现在要走吗?他的枪已经收起来了,而大门和我之间也没有了任何阻碍。要真逃的话我绝对有信心能在他再次拔枪之前逃出去……
可是,我的双脚却无法动弹?!我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个人不管再怎么疯狂,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莫名的恐惧感?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坐在我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背对着我的人,他所带给我的巨大压迫感,是以前那些怪物所根本无法比拟的巨大!巨大到几乎充斥整个房间!把我压扁,挤碎……
“女孩,过来,坐。你也可以倒一杯,我想我们两个的谈话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孙康既也没回头,他指了指他面前的一张沙发。此时最准确的选择无疑是立刻跑出门外。但我的双脚没听我的指挥,它们慢慢的挪向那张沙发,等到它们再次依我的思考行动时,我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嗯……衣服很破。不难想象你这一路上到底遇到了怎样的遭遇。这样吧,你去那边的衣橱拿些衣服吧。虽然怀特的女儿在美国,但他还是会买一些这种无聊的东西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研究要求保密性,估计邮寄费就要花掉他不少钱。”
我瞥了一眼那间衣橱,但没有站起来。我紧紧抓了抓领口,使这件外衣显得更紧密一些,轻轻说了声:“不用了。”
孙康既放下手中的水杯,双手交叉,仰躺在沙发上。那双带有无穷压迫力的眼睛直丁丁的对着我看,一瞬间,我就像是站在一个巨人面前一样,渺小感刹那间笼罩了我。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可以谈。但我所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好……不如就由你来提问吧,这样也好慢慢整理出一个头绪。”
我静静的看着那只水杯,其中的液体纹丝不动,似乎就和他的主人一样的镇静。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也只有我先开口了吧。
“孙……你……为什么不杀我?”
眼神冰冷,冷得仿佛可以把我瞬间冻成雪糕。我打了个激灵,领口的手指抓得更紧了。
“你的开场白很有趣,孩子。我原本准备了一筐的答案,但没想到你竟然先问到这个问题……”
“…………”
“因为,我需要一个见证人。”
“见证……人?”
“没错,一个见证人,一个能够见证我长久以来梦想达成的见证人。”
“我不明白……”
“九年了……我差不多等了九年了,九年来我呕心沥血不断的研究。不知遇到了多少挫折,也不知遭了总部的人多少白眼……但这一切都要过去了,最重要的成果还有几个小时……也许只有不到两个小时吧,它就会诞生了!那么重要的一刻又岂能只有我一个人呢?当然必须要有一个见证人了。”
“那……其他人呢?这里的研究员,学校里的同学们……他们呢?全都死光了?”
“死光?也不见得是全部。现在也有几个死剩种还在挣扎,但一个感染了病毒,另一个正陪在他身边全然不知。估计用不了多久真的就会全死光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这一切?”
“阻止?你指哪方面?”
“我听说了,三天以前地下实验室里发生了一场事故……”
“哦?连这种事你竟然也知道?看来你的遭遇还真是不寻常啊。”
“我常常想,既然那是一场事故,为什么你不去阻止它的发生呢?这所学校的防御措施简直可以说是牢不可破,我不信在这里的安全措施会完全起不了作用!”
“所以呢?你想说我为什么不把灾难控制下来,来阻止这场‘意外’的发生吗?”
“…………”
“哈哈……的确很有想法。但是可惜啊,孩子。那场意外并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因为导致那场意外发生的,正是我最重要的孩子——大天使米迦勒啊!”
“什么?!”
“米迦勒实在是太强壮了,强壮的远远超出我的预算!所以我自以为万全的安全措施完全不被它放在眼里。三天前的夜里,米迦勒转瞬之间突破了那层层叠叠的防御网,从我的控制中逃脱了。”
“逃脱?那你为什么要封锁消息?把那些无辜的研究员全都困在地下实验室内,还把他们全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