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韬,他对小姐不是真心,奴婢听说,他看上的是夏家的钱和宣舅爷家的鸿麓书院,所以,奴婢才说他不是好人。”
果然有道理啊,这整件事情当中本就透着蹊跷。首先,赵明韬是王府长子,有可能承爵,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得到?他为何会去招惹其他人避而远之的夏二小姐,在说非她不娶的同时又不上门提亲?不上门提亲,却又帮助夏二小姐逃出家门,与他私会。与他私会,那自是不怀好意,说他真的爱夏二小姐?这倒未必。在这个看重女子贞洁名声的时代,有谁愿意让自己想与之相伴一生的心爱女子背上私奔之名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夏家有钱,宣家有人,这二者正是上位者最看重的东西,与其说赵明韬是在打夏二小姐的主意,还不如说是在打她身后这两个家族财势的主意。而在他看上她身后力量的同时,别人也看上了,这个人的力量应该与赵明韬不相上下,所以赵明韬不是不想上门提亲,而是被人阻止了。夏老爷不肯配合,靠他自身的力量他又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娶到夏二小姐,只好使出那样卑鄙的法子,引诱夏二小姐私逃,妄图把生米煮成熟饭,好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瑞熙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也就明白了为何夏老爷会如此担忧。你想,你明知一匹饿狼随时觊觎着你的财产,随时都想把你囫囵吞下,你却不能杀了他以绝后患,只能如芒在背地小心提防,那滋味自然不好受。
婉儿见她沉思不语,又添了一句:“奴婢这是听夫人和大小姐说的。”
夏瑞熙低声斥道:“胡说!夫人和大小姐如何会说这样的话?他贵为皇室宗亲,身份高贵无比,要什么没有?会图我们家的那几个钱?还有那鸿麓书院,他拿去干什么?你这样胡编乱造,是想把我们家陷于什么境地?你再乱嚼舌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见她突然翻脸,婉儿吓了一跳,委屈万分,她说的可都是实话,是夏瑞熙坠马之后,她无意中听见夏夫人和夏瑞楠私下里说的,今日特意说出来讨好夏瑞熙,谁知这马屁好像拍到马蹄子上了。不过夏瑞熙最后那句威胁的话,她倒是听明白了,不许她出去乱说,否则要拔了她的舌头。“皇室宗亲,皇室宗亲。”她突然回过味来,“妈呀。”她一下捂住嘴,惊恐地看着夏瑞熙,“奴婢真是蠢笨无比。”
夏瑞熙淡淡地点点头:“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退下吧。”
夏瑞熙躺在马车上,初春的阳光透过车帘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照得她昏昏欲睡。她脑子里乱麻麻的,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欧四少承认是他打伤的她,尚夫人要留她养伤时,夏夫人那般冷静清高的人会高兴到那种地步,甚至忘了礼节规矩,只恨不得马上把她贴上去嫁给欧四少才好。只因被人惦记上之后,只有靠上欧家这样的世家才有可能避开寿王府这样的豪强贵胄。
这也是为什么宣大舅和夏夫人都不高兴她嫁给宣五的原因,因为这样只会加速两个家族的灭亡。在这样的社会中,果然家族是需要联姻才能保全自身,拓展力量,立于不败之地的。不管欧家出于何种目的愿意娶她,夏老爷和夏夫人其实都很需要把她嫁给欧家。可他们还是因为她不喜欢欧四少,而间接拒绝了欧家的婚事,这份疼爱女儿的父母之心,这个时代有几人能做到?虽然知道人家是对自家女儿好,而不是对她这个冒牌货好,始终得到好处的人却是她,夏瑞熙的眼睛一时湿润了。
拒绝了欧家,不能嫁给宣五,又被寿王府算计着,她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做夫婿?什么样的人家敢娶她?愿意娶她?她想嫁一个平常如她,兴趣相投,白头一生的夫婿会不会是在做白日梦?或许,去烧好这头炷香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和转机。
夏老爷在马上也是神思恍惚。自从夏瑞熙摔伤失忆以来,他们都严厉禁止提起从前的事情,小心谨慎的防备着有心人的打探猜测,就是有人上门提亲,他们也是捂紧了不让传出去,只怕被赵明韬知道了会破坏夏瑞熙的婚事。
欧家上门提亲,天知道他和夏夫人有多高兴,可是两个小冤家都不情不愿,他们也不能硬把二人栓在一起。幸好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世家之间互相提亲,总有中意和不中意的,为了保证大家的颜面不受损害,不伤和气,多数都是隐秘进行,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当事人知道,婚事成了,才会正式对外宣布。若非如此,只怕夏瑞熙的婚事更尴尬。
如今欧家的婚事未成,宣家不合适,又被赵明韬给盯上了,真的是很霉啊。难道,果真如老和尚所说的,必须烧得这头炷香,才能破除这霉运,保得全家平安吗?可这头炷香,他虽说是志在必得,但烧得上,烧不上,他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再说夏瑞蓓,夏瑞熙所受的责罚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来得重,只是挨了几句骂,就连婉儿那丫头,也只是被降了一级,扇了两巴掌了事。这让她颇有些郁闷,这人和人比,怎么就那么不同呢?可以想象,今天如果干这事儿的人是她,必然要挨打的,夏瑞熙到底哪里比她好?夏瑞熙总是没完没了地在外面惹祸,她自己虽然在家里比较事多,可在外面从不给家里惹任何麻烦,为何父母都要偏爱夏瑞熙一些?她想不明白,也不服输,如果她像夏瑞熙一样的去做,会不会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呢?
她又想起了自己黯淡无光的婚事和前途,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她也明白夏老爷夫妇是真的心疼她,不愿意让她嫁入孙家去吃苦,可他们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只能拖而已,一切都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烦闷之中,她赶走了燕儿,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车上,看着窗外的光影斑驳变化,心里空荡荡的,忧伤和绝望像两只恶魔,把她的世界搅成了一团乱麻。她想呐喊,想嚎啕大哭,想逃走躲开眼前的一切,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那样于事无补。
拖着不让夏瑞熙出嫁也不是长远的办法,就算是夏瑞熙不出嫁,她总不能跟着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头炷香,头炷香,也许,夏瑞熙烧了头炷香,她也会跟着转运,不等她从京城回来,那个孙家的痨病鬼好了,或者死了也不一定。她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夏瑞熙烧头炷香上,默默在心里祈祷夏瑞熙一定要烧上这头炷香,想着想着,浑浑噩噩地睡过去。
一时,夏家父女的心神都被这头炷香给占满了,路上的旖旎风光全都没有入他们的眼。
第10章暗色
赵明韬沉着脸把手里的书砸到面前的精瘦男子脸上:“你说什么?她真的失忆了?欧家曾经去夏家提过亲?为什么你的人竟然现在才知道?爷养你们这群废物饭桶有什么用?”他派人查夏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