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大秦从京城开始,大部分地方的天气都特别古怪,该下雪的时候不下雪,日日大晴天,气温堪比初夏。很多地方的水源断流,地里干得龟裂,不要说日常用水,就连人畜饮水也成了困难。
皇帝让人吃斋拜神的举措一点作用也没起,本来自古民众就有逃春荒的习俗,现在瞧着那好不容易省下来的一点种子就是种到地里面,也不可能发芽生长起来,更是觉得没了指望,只得拖家携口地外逃。西京算是比较富庶,水源足,气候正常的地方,自然成了这些人逃荒的首要目的地。
朝廷害怕灾民逃荒会误了春耕,便派出军队管制了四处的交通要道,不许人出去,还在村子中实行连坐,谁要敢逃,就要重重地罚他家的亲戚,可能会坐牢,也有可能会罚没家产。这样严苛的管制下,开始是起了一些遏制作用。但随着旱情一天天的加重,人们觉得再留下去,就算是不渴死也要饿死,便有那胆大的,干脆举族迁徙。
灾民犹如蝗虫过境,只要有机会,便遇到什么吃什么,遇到什么抢什么,陆陆续续地往西京开来。因为消息闭塞,交通不便,西京城里还是一派繁荣,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无论富人和穷人,都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平时的日子。
就算是有人提起哪里的人被灾民杀了、抢了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一笑而过,灾民哪一年没有?哪里没有?灾民也是良民,多数人混过这段难捱的时光,都会选择重新回到家乡种地生活。都只是要饭,给人打短工而已,说他们会偷会顺手牵羊不奇怪,可要是杀人抢人,那却是极少数的,不足为虑。此时欧二老爷接到京城里送来的一封信,从此日日开始长吁短叹。
欧二老爷的坏心情和旱灾的消息并不影响众人盼望过年的好心情,热热闹闹过了年,送走了往东京去任职的夏瑞楠、武子安夫妇,不等夏瑞熙催,欧青谨先就主动安排好了带她去温泉庄子里住段时间的事情。
辞别欧家诸人,从上了马车的那一刻开始,夏瑞熙心花怒放,仿佛是出了笼子的鸟儿般自由自在。
此次出行,他们一共带了三辆马车,一辆车拉诸人的衣服用具,一辆车坐随行的婆子和媳妇子,夏瑞熙和欧青谨坐的这辆车最大,因此还坐了纯儿和良儿,外面车辕上还坐了一个团儿。还有几个护院骑了马跟在周围,夏瑞熙一会儿掀起窗帘,一会儿又放下:“这么多的人跟着,不像出去玩的,反而就像是去打老虎的。”
欧青谨笑道:“你是去玩的吗?你不是和爹娘说你要去种地的?”
夏瑞熙扬起眉头:“是我说的吗?是你说的。我就是去玩的,等到了地方,你去种地,我玩。我天天泡温泉。”说着又去和纯儿良儿咬耳朵,问她做的比基尼泳衣是放在哪里的。
欧青谨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夏瑞熙像小孩子一样的在车里欢喜玩耍,眼角眉梢都闪着快乐的光芒,不由生出许多怜爱来,暗想以后要多带她出来游玩才是,在家里规矩多,平白让人老沉了许多。
马车出了西京的城门之后,便不时会碰上些衣衫褴褛,满脸菜色,拖儿带女的灾民向沿途的行人哀求吃食,问要不要人干活,都说自己不要工钱,只要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就行。
欧青谨停下马车,随手招了个人上前,给他一些吃食,询问其他地方的灾情。那人说了一些情况,叹气道:“灾情越来越严重,已经有很多人饿死了。后面来的人更多。”
众人喟叹了一回,虽然觉得他们可怜,却因自己无能为力,也就将这事放下,继续赶路。
西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城南郊区有温泉,有钱人便在这一片纷纷建起了温泉庄子,方便冬天的时候来这里养生,有些人家,整个冬天都住在这里。
西京城中的各种花木还在打骨朵,或是发花芽,这里的草木却借了地热,桃花、樱桃花、海棠花、梨花、玉兰花开得极热闹,春意盎然,让人看了心里就生出几分喜悦来。
夏瑞熙的庄子就掩映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