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再提从前的事,我就禀了四少奶奶,说你对我不尊重,不安好心,请你立刻走人!”王周氏脸色煞白,两只眼睛一点活气都没有。
花老虎骤然沉默下来,老老实实地坐到一旁,忘记了自己还腹中空空,什么都没吃。王周氏把沉睡的婴儿放到小黄屎的身边,就着昏黄的灯光开始缝缝补补。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仿佛是枯枝被踩断了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王周氏一口吹熄了油灯,花老虎飞快地从门角提起一把柴刀,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迅速溜了出去。
王周氏冲过去把门用碗口粗的木棒抵死,把火折子握在手里,守着炕边,心想要是狼,她就点了火把出去帮忙,如果是人,她就抱了孩子进屋去喊夏瑞熙,从柜子里的那道暗门溜走。
花老虎出去不多会儿,杂乱的脚步声和低低说话声响起来,听声音,不止是两三个人,大概有四五个人的样子。王周氏的心骤然提起来,怦怦乱跳,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先把新生儿抱起来走进里屋去喊夏瑞熙。
刚走到里屋的门前,外间的门就被人拍响:“小黄屎他娘,开门。是四少来了。”是花老虎刻意压低的声音。
“来了。”王周氏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腿有点软。
王周氏放下孩子,掌了灯才去开门,花老虎欢喜地咧着嘴,白牙闪闪发光,他的身旁立着欧青谨,长寿,良儿,还有林轻梅。
欧青谨形容憔悴,唇周围都是胡茬,眼窝下还留着很重的青色,对着王周氏点点头:“你辛苦了。她在里屋?”
见王周氏点头,欧青谨不及多说就迫不及待地拿了王周氏手里的灯进里屋去瞧夏瑞熙。良儿跟在后面,也急着想进去,就被林轻梅拉住了胳膊:“不要急,你等会儿再进去也不迟。”
真不要脸!良儿狠狠地瞪了林轻梅一眼,别开脸,嘴撅得老高。她不明白为什么四少要带这个狐狸精,假尼姑一起出来。难道三少一句话就那么管用?非得带这个路也走不动的娇小姐走这么远的路?
这时王周氏已经打起火折子,另外点了一盏灯。
林轻梅自然也就看清良儿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她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也不用人招呼,自寻了个坐处坐下来。反正除了欧青谨和夏瑞熙,这屋里最该坐的人就是她了。
良儿见她大拽拽地坐下来,心头火起,却又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好吧,你坐得,我也坐得。她大步走过去,高高地坐到了炕上,看见新生儿,眉宇间焕发出喜悦的光彩来:“哎呦,小少爷,真乖,真漂亮啊。”要搁在平时,良儿是铁定不敢这样做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就是要挑得林轻梅火起。
林轻梅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反而是对新生儿充满了兴趣,要伸手去抱。良儿道:“哎呦,奴婢可真是想抱小少爷呀。可赶了一夜的路,身上扎冰凉的,别把寒气过给小少爷才是。手也没洗,脏兮兮的。”眼睛是瞅着林轻梅的。
林轻梅就呐呐地缩回手。
王周氏看见林轻梅,心里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她在园子里住过一段时间,酸角儿是个嘴不得闲的,只要没主子在跟前,啥都敢说。所以王周氏也大约知道些林轻梅的事情,骤然看见她在这里出现,还有些不知该怎么招呼才好。她一门子心思想的都是,这里屋子窄,林轻梅要安排了住哪里才好?
长寿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见三个女人脸上各有精彩,花老虎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便出声道:“王嫂子,有吃的么?我们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有,灶在哪里,我去烧点热水给少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