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青谨已经去了好些天了,也不知道是否平安顺利?夏瑞熙站在邬大婶家门前的断崖上,看着山崖周围黑压压,茫茫不到头的山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失措。
这片山林太寂寞,太恐怖,不是他们可以长久居住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太冷酷,人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没有根,不由自主。
冬天要到了,树上的叶子该掉的都掉得差不多了,超过约定的日子很多天了,欧青谨总是没有消息。偶尔有人从外面进来投亲靠友躲避战祸,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吓人。
一会儿说是当兵的也缺粮,到处杀人放火,抢粮烧房;一会儿说两边交战,血流成河;又说是赵明韬拒不出战,关起了城门,睿王的军队把西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又说赵明韬在西京城里到处抓奸细,西京城里的奸细常常一死就是一家,头被砍来血淋淋地挂在城门上;总之一团糟。
夏瑞熙被那个赵明韬杀奸细,把一家人的人头砍来血淋淋地挂在城门上的流言吓着了。她不知道欧青谨是否进了西京城,被困在了西京城里,也不知道欧家是否属于这类型的奸细,又担心夏老爷脾气太犟,会被赵明韬迁怒。
做了一个恶梦之后,夏瑞熙开始失眠。
她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乐观。虽然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也没有向谁诉苦。但是常常整晚地睡不着,有点神经质,什么东西摔坏了,她都觉得是恶兆,心惊肉跳。
她根本不敢去想欧青谨,一想就觉得一颗心沉甸甸地往下坠,眼前总是浮现出他躺在某个角落里,浑身是伤,或是饿得发狂,或是病得厉害,奄奄一息的模样。
也许林轻梅说得对,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她开始后悔,她不应该放他出去的。后悔,担忧,悲苦,恐惧随时撕扯着她逐日变得脆弱的神经。
其他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苦于没有其他法子可以开导她,只能想法子多多找些事情给她做,不让她有时间多想。
夏瑞熙也有意识地给自己找事情做,不敢闲下来,除了带孩子以外,还带着王周氏和良儿拆洗衣物,翻晒野菜干,腌制肉类,储存过冬的干果和干菜,每天总是累极了才上床,一上床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不给自己时间瞎想。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一天清晨,夏瑞熙在吃早饭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什么都吃不下去,吃什么吐什么。吓坏了的良儿想哭又不敢哭,根本不敢点破夏瑞熙是担心欧青谨,只能说她是病了,休息两天就好。
夏瑞熙也自欺欺人地听从他们的劝,喝了一碗姜糖水,躺在床上休息。直到她听见花老虎悄悄和王周氏说,如果实在不行,他出去找欧青谨,王周氏轻轻地哭了。
夏瑞熙才惊觉自己给大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她终于撑不住,咬着被子偷偷哭了一场。她全身颤抖着,呜咽着,因为太过用力,紧紧抓着被子的手指变得发白。
忍得太痛苦,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达儿突然大哭起来,他饿了,尿布也浸湿了,哼了好几声也没人理睬他。夏瑞熙猛然惊醒过来,她可以不管不顾地自我沉沦在悲伤后悔中,那达儿呢?达儿那么弱小,他可以依靠谁?
夏瑞熙抱起达儿,达儿到了母亲的怀里就停止了哭泣,对她绽放出一个世上最美最纯洁最信任的微